第352章 推陈出新(2/2)

于是黑夫便道：“陛下，造纸除了用蔽布、麻头外，也可用藤、桑、楮皮等，与麻纸工艺相同，九月底便能制出，成本或麻纸更低……”

将作丞恍然大悟，也明白黑夫个月啥都没干，先跟少府苑丞要了许多楮木藤皮泡在镐池的原因了！

此言也解了少府少监蒙恬的疑惑，他暗道黑夫此子能走一步看三步，着实厉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再无疑问。

“黑夫请求制纸时，曾向朕允诺，说做出的东西定将物美而价廉。”

秦始皇点着麻纸，欣慰地说道：“诚哉斯言！”

他走到黑夫面前，勉励道：“从月开始，朝野之，多有人称卿为‘破布丞’，此乃偏僻小巷走出来的人少见多怪，学识浅陋的人伤贤者，愚者之笑，智者哀焉，狂夫之乐，贤者丧焉！卿勿要管那些拘泥于世俗偏见的议论言词！”

“谢陛下信重。”黑夫作哽咽状下拜，一旁的少府将作丞等人则露出了羞愧之色，这绰号正是他们给黑夫取的，现在大气都不敢出。

秦始皇随即让蒙恬前帮着磨墨，又让已经提拔为御史的程邈持蒙恬所造“苍毫”，在一张摊开的麻纸，撰书写诏令。

皇帝还特别嘱咐程邈：“用隶字，勿用篆书！”

虽然这不符合前些日子定下的“诏令用篆”之法，但皇帝法大，程邈只能颔首听命。

秦始皇的确有他的用意。

诗云：周虽旧邦，其命维新，秦亦然！

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敢于进取，不断推陈出新，这便是秦日益强盛，并兼并天下，一海内的原因。

秦始皇仿佛能看到，一封封用苍毫麻纸写的隶字书，不断在各郡县间传递，山东黔首们也要向秦吏学习篆书隶字，扔掉他们写满诗、书的竹笨重简，用崭新的纸张抄写秦律……

这是他带给天下的新政新气象！

“黑夫纸、蒙恬笔、程邈隶，新笔新纸新字，共为新政效力，倒是一桩佳话。有了这三物，书同天下字，又能加快几分！”

黑夫闻言，虽然暗道这纸名不太好听，以后或会被以讹传讹叫成“黑纸”，搞出“黑纸黑字”的怪成语出来，但皇帝金口玉言，他只能大呼：“谢陛下命名！”

秦始皇复又踱步殿，口述诏令道：“古人云，百工之事，或烁金以为刃，凝土以为器，作车以行陆，作舟行水，此皆贤者之所作也。天有时，地有气，材有美，工有巧，合此四者，然后可以为良。”

“自古书契多编以竹简，其用素缣者谓之为帛书。帛贵而简重，并不便于人。今有假少府丞黑夫，承朕之意，虽初监百工之事，然有良匠之心，购麻头及敝布、鱼以为纸，物美价廉，可代简、帛，广播天下。朕善其能，嘉其功，今赐黑夫宅邸一座，升爵为右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