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撞棋(1/2)
深山古道上,碎石嶙峋。
一匹黑驴迈动四蹄慢腾腾走着,黑驴背上坐着一位白衫少年,少年剑眉星目相貌颇为英气,腰间还绑着一柄利剑,只是年纪稚嫩了一些,十七八岁的模样,好似一个涉世未深的俗家公子哥。
少年拉着黑驴的缰绳,眉宇间有怨苦之色,一路上自言自语怒骂着某些人,言语中掺夹着几句粗话:“狗贼,都是狗贼,只晓得欺侮我,我李笛生下来又不是拿去给你们欺侮的,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看我李笛离了你们这群狗贼能不能活下来,只是……”
想到某处时,少年李笛却又沉沉叹息一口:“与那些狗贼老死不相往来倒也没甚么,只是小师妹让我愁肠牵挂的很,她若是能整日与我说笑不去理会大师兄,我也不至于偷溜出来了。”
“我出来的这四天,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担忧我,小师妹,没了我在你身旁逗乐子,你是不是这才发觉到我的好?但你发觉的太晚了,我已决计不会再回去了,我要一辈子浪迹天涯,闯荡仙海杀尽魑魅魍魉,你说你最崇拜大师兄那样的盖世英豪,我便当一当这盖世英豪又如何?”
“唉,其实也不晚,只要你能找到我,恭恭敬敬情意绵绵喊我一百声好师兄亲亲师兄……别说回宗门了,就算让我去火焰山上滚一圈,我也是肯的!唉……”
这一场漫无目的的行程,在李笛的怨声自叹中悄然行进,一个多情少年闹的宛如深闺怨妇一般,辛亏是在深山老林人迹偏僻之处,否则这些话落入他人耳中非惹一番哄笑不可。
时至中午,烈日当空,正是一天中太阳最毒辣的时辰,黑驴懒惫了,停留在一处树荫下半步也不肯迈动,李笛无可奈何,刚想着要不要跟黑驴一起在这里打个盹再走,忽然瞥见前方有两道人影端坐着,心中不禁乍喜,他在深山老林中与驴相伴,走了两天一夜,只靠自言自语来消遣孤独,此刻又哪里有比看见活人更让他高兴的事情?
当即生拉硬拽着黑驴往两道人影靠去,走近一看,原来是两个老人,一位穿青袍一位穿红袍,都是满头鬓白鹤发童颜,二老中间摆着一副棋盘,黑白两子各在他们右手边。
只听青袍老人说:“师兄,既然你不肯让我子吃亏,也不肯我让子占我便宜,那我们便来猜先吧。”
红袍老人点点头,青袍老人又说:“那你就猜一下,我脚上脚趾的数量,是偶数还是奇数?”
旁边的李笛“哈”一声笑出来,道:“常人都是十根脚指头,当然是偶数了,还需要猜么?”
两个老人都没理会他,全当李笛不存在一般,李笛觉得好奇,两个老人跑到深山老林里来下棋,怎么看怎么古怪,我该不会是撞见仙人对弈了吧?想到此李笛又“哈”一声笑了出来。
红袍老人沉吟片刻,开口道:“我猜是奇数。”
青袍老人登时脱下两只鞋子,左脚的尾指不见了,九根脚趾赫然于眼前,红袍老人看了一眼后,拿起黑子便要往棋盘落下。
“且慢。”青袍老人制止他,手化掌刀干脆利落的将自己左脚的无名指给切下,鲜血唰一下流将出来。
“是偶数,师兄猜错了。”青袍老人笑道,不去管流血的脚趾,拿起白子往棋盘落下。
红袍老人深深看他一眼:“你耍诈,我无论如何都猜不对。”
青袍老人道:“兵不厌诈。”
而后二老不说话了,专注于棋局,你一子我一子,杀的有来有往霎是激烈。
一旁站着的李笛,面色煞白脸露惊容,他着实想不到青袍老人为了争一个棋局先手,竟然舍得生生切下自己的脚指头,看来这盘棋局的胜负对他来说不是一般的重要了。
这两个对弈的老人,如果不是仙人,那定是疯子了。李笛心想,同时好奇心被勾起,决定要看完这一盘棋局的胜负。
二老起先落子的速度是极快的,仿佛高手以快刀搏杀,刀光剑影闪掠不停,以快制快,可越往后面速度却越慢,每一个落子方位都要谨慎思索一番才肯放下,刀光剑影由快转慢,满盘河山徐徐图之。
在宗门中,李笛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术算能力超凡厉害,像是下棋这样的事物,只要懂得了原理,自十岁之后整个仙门里便没有他的对手了,当初他的师父越启德正是看上了他的这一能力,才收他作为亲传弟子。
以李笛败尽泰清无敌手的目光来看,青袍老人的棋力是要逊于红袍老人一筹的,就算他自残肢体抢得先手,暂时上风,在接下来的交锋中却又慢慢被红袍老人掰回去,想要获得一场对弈胜利需要真材实料,并不是耍点心机卖卖狠就行。
李笛缓缓摇头,青袍老人此刻的劣势已经展开了,一味被对方强攻防守,如此下去,输棋只是迟早的事,可怜了他的那根脚趾头。
红袍老人忽然说:“我走一步能看到一百三十步后面的路数,你能看到几步?”
青袍老人沉默一会儿,说:“一百一十步。”
李笛闻言愣了一愣,心想:“我能看到几步?八百步还是一千步?改天有时间做个实验试试。”
红袍老人说:“是了,所以你这把必输无疑,你的术算能力远不如我,可就连我都参悟不透宝经,又何况是你呢?北脉中出现了一位前所未有的天骄,他走一步能看见以后五百步的路数,早在三年前北脉就没人下棋能赢过他了,他的术算能力堪称恐怖,已与宝经取得共鸣,如若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