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攻守(1/2)
第九十章 攻守
一旦关城被破,这五百重甲家丁便是最重要的反击力量。
重甲步队后面,便是按鸳鸯阵编练的大批靖安堡团练兵马,随时准备尾随重甲步队夺回关城,最后面则是马熠率领的神机营,勉强补足了六百鸟铳兵列成四队,也是最后的抵抗力量了。
炮声隆隆,火光冲天,涌进葫芦口的汉军越来越多,大量鸡公车被推进战壕,无数双眼睛注视下,昨日立下殊功的三千长弓手,再次潮水般涌进两翼关城,在队官约束下持弓而立,果是一回生两回熟,今日可比昨日站的整齐多了。
三千长弓手虽然并没有射箭,却让守关士卒气势如虹。城上城下十六门大炮不停的轰鸣,不时有炽热的炮弹砸在汉军队列中,沾着血肉蹦蹦跳跳的,犁出一条条血肉沟壑。在后面八旗中军驱赶下,伤亡惨重的汉军苦不堪言,转身逃跑的士卒纷纷被身后射来的劲箭射倒,无路可逃。
马城不愿在这些汉军身上浪费重箭,重箭可是打造不易的。自然也不会说出来,两翼长弓手的体力是很有限的,需要用在最关键的时刻。高贞等人也装做不知,老将跨着战刀立在城头,颇有些舍我其谁的霸气。
战至傍晚,第四道壕沟也终于被填平了。
城外炮手连滚带爬逃回关内,关门落下,连落在城外的大炮也不要了,伤亡惨重的汉军终解脱了,残余士卒推着冲车,抬着云梯,嘶吼着往关城扑过来,城头上又是一阵硝烟弥漫,炮声轰鸣,填装了霰子的佛郎机,虎蹲炮陆续开火,城下扑过来的汉军士卒瞬间被扫倒了一大片。
关上炮手一阵忙乱,换好子铳,十余门佛郎机炮便又是一阵轰鸣。
城上督战的高贞状如疯虎,大呼小叫着指挥炮手,将射速极快的佛郎机炮火力发挥到了极限。佛郎机炮虽不能及远,用子铳发射霰子射速却是极快的,每炮六个子铳打完了城下也安静了,攻城汉军被清空了一大片,伏尸处处。
只安静了少许,残余汉军便潮水般杀到,架起云梯攻城。
双目赤红的高贞拔出战刀,左右士卒拼命将大桶滚烫的金汁,热油倒了下去,惨叫声响成一片,恶臭味散发弥漫,大块的石头也被推了下去,突然有一个汉军冒了出来,随即被三把长枪一起捅在面门,嚎叫着摔了下去。
广顺关虽然坚固但是太矮,不免有汉军士卒能爬上城头。激战正酣,马城终下了命令,催命的尖锐竹哨声又连绵不断响了起来,两翼有些骚动不安的长弓手纷纷举起长弓,重演了昨日里的一幕,密集的箭雨从天而将,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射了十轮,前一轮箭雨才刚刚落下,漫天的破甲重箭便又落下了。
广顺关前挤成一团的汉军八旗,再次承受了惨重的伤亡,只过了半刻钟,失去后援的汉军前锋便伤亡殆尽,只有跳上城头的几十个悍卒还在亡命搏杀,很快被无数杆长枪刺穿,尸体也被高高架了起来,仍至城下。残余汉军终胆寒了,转身逃散,很快将中军一部分八旗兵冲乱了。
后阵响起收兵号角声,混乱的攻城兵马颇有些狼狈的退却了。良久之后,呆呆站在关城上的许多士卒,终忍不住大吐特吐起来,就连亢奋的高贞一口气也泄了,脸色十分不正常的苍白,金汁散发的恶臭,层层叠在一起的尸体散发的浓重血腥味,还有火药燃烧后的呛人硝烟味,连站在关城上都是一种折磨。城外更是人间地狱,阵亡的汉军尸体都叠在一起,还有重伤未死的伤兵,象蛆虫一样不停挣扎。
全身披甲站在后队的马城,也忍不住一阵恶心欲吐,呆立片刻,才领着亲兵重甲队下了城,让开马道,让救护队沿着两边马道上城救人。卫所老弱组成的救护队,踩着满地的鲜血将受伤同僚抬走,敌军尸体则直接仍到城外,只是这一小会城头激战,高贞的卫所兵已伤亡近百。
力竭的卫所兵被换了下去,开原子弟组成的团练兵上了城,大桶清水浇在城头上,粘稠的血液被清水化开,顺着关墙汇聚成一条条红色的溪流,血腥味仍是十分浓重。疲惫的高贞突然挣脱了亲兵的扶持,哈哈一笑,便顺着马道踉跄走了,这老将虽疲惫欲死,脸上也被划开一道口子,却是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全身披挂的马城,踩着鲜血站在城头上,往外面看,汉军是彻底被打残了,伤亡自是无法统计的,然而作为炮灰还是很称职的,消耗掉了广顺关大量炮弹火药,连破甲重箭都耗到了五六万支,连四道壕沟也填平了,攻城的一切障碍都被扫除了,下一次,就该八旗精锐来攻了。
马城不敢让三千长弓手下城,就挤在两翼关墙上歇着,环顾左右一张张年轻的脸,咬了咬牙,再战,便是生死存亡了。城外葫芦口又进来一些大车,大车后面涌进来一大群赤手空拳的人,在强弓硬弩威胁下开始拖拽尸体。城外的尸体实在太多了,层层叠叠的尸体让大军攻城也变的不可能,一时半刻这尸体也收不完。
丁文朝手搭凉棚往外面看,很快咒骂道:“是明人。”
马城早看到了,涌进来收尸的都是手无寸铁的大明百姓,应是抚顺一带被掳走的奴隶,有许多头发斑白的老者,还有一边哭一边吐的妇人,许多人都趴在地上吐,然后被人群中的八旗兵挥刀乱砍,虽隔着四道壕沟仍隐约听到哭喊惨叫声。左右开原子弟兵喧哗起来,许多年轻子弟一面愤然,大骂建奴残暴,老狗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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