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梳理(八)(3/6)
窗……砰!也许是走到半途,突然想下车放松一下腿脚……砰!
也许是跟随代行祭典的大宗正前往明堂和圜丘……砰!
也许是送女儿出嫁,走出了大门……砰!
百步开外,依然能保证极高的命中率和杀伤力,这样的武器,在场的每一位位高权重的男子都感受到了威胁。
“当初颁行的持枪令,是不是要重新考量一下。”吕嘉问试探道。
“决然不可!”韩冈否定得极为决绝,“中国需要开疆拓土,民间尚武之风可鼓不可泄。今日的枪击,只是一桩故杀案,其背后的靠山既然能弄到线膛枪,也就能弄到神臂弓,同样能在几十步,不超过百步的地方将人射杀。或者弄到地雷炸弹,对准马车比什么枪都管用。”他环顾周围,严肃的说,“要我说,有问题的终究还是犯人,而不是武器。”
“自由持枪令不可改。”沈括配合韩冈说道,“河北河东关西多少忠义社和弓箭社,现在的都改成了火器社,有这些人在,只要朝廷一声令下,他们就能成为最好的兵源。有他们这些底蕴在,辽国的威胁就不足为虑。”
吕嘉问冷笑着讽刺,“等到他们中有人做反,现成的趁手武器了。”
韩冈摇头:“天下太平,人人饱暖,不用担心有人做反。天下板荡,民不聊生,就算禁了火枪,难道还能禁了木杆竹竿?揭竿为旗,斩木为兵,饿极了的饥民,也不需要什么武器就能席卷天下。”
韩冈一贯主张民间应当持有武器,在关西时,不是遍地弓箭社的支援,不是横山内外的汉番弓箭手,完全依靠官军,怎么可能维持对西夏军的持续压迫?
“如今正需开疆拓土,我汉家子尚武之心不可消,征战之技不可废,难道要汉民在云南开拓时,看到下山的夷贼,只有用锄头相抗?”
吕嘉问道:“不惟锄犁,尚有朴刀弓箭。”
“夷贼亦有弓刀。”沈括立刻反驳道,“云南初设郡州,屯丁与夷贼战,随身仅有弓刀,伤亡极为惨重。依云南上报之数,每杀三夷贼,就有一屯丁伤亡。最初三年,夷贼杀了三万余,屯丁的伤亡也有一万多,最初屯垦云南的屯丁,能活过三年的不过一半。”
关于是否允许民间使用火器,朝堂上争论已久。因为火枪的威力远胜重弩,欲将火枪加入禁令的朝臣很多,只因为韩冈的坚持才一直维持下来。与其他朝臣的辩驳中,作为韩冈的党羽,沈括主动搜集了不少现实中的例证。
“而元佑九年冬,云南保甲冬训,授乡兵以火枪,当年伤亡比就下降到百分之二三,近两年更是降到百分之一。”沈括在数字上加强了重音。
气学一直讲究实事求是,现实中的例子,并且不是孤证,而是经过统计过的数据,说服人时比起苏张之辩都更为有力。
沈括十分卖力的说着,“火器之前,弓刀无用。习练火枪,也比弓刀容易许多。如果看过这些年军中操演的统计,可以发现,大规模换装火器之后,操练就只需局限在火器使用和队列之上,对体力的要求少了许多,原本只能两日一操,三日一操,现在都可以改成五日四操。训练多了,对军队有何助益,想必就不需括多言了。”
沈括停顿了一下,喝了口水,见吕嘉问没有反驳,继续道,“况且要求降低还能让更多的丁壮成为战兵。原本战兵如战马,各牧监如今每年出栏多在二十万,去年是二十三万,其中成为军马的仅有五万八千匹,剩下的不堪军中驱策,都发卖给民间了。而这五万八千匹军马中,大部分都只能作为挽马和邮驿马使用。战马,能供马军骑乘上阵驱策的,正好两万挂零。替换掉一万七千逾龄和损伤的战马,多增加了三千之数。依出栏数,战马只占其中的十二分之一,即使只算军马,也是三一之数。
禁军厢军百万,可堪战阵的亦不过三十万,其中称得上精锐的又才有多少?可如今只要能举起火枪,就能排入阵列了,用不着训练几年弓马,才能做到武艺娴熟,只要几个月,能跟着队列前进后退,能上膛射击,就是一名合格的士兵了。这就像是马军平白多了两三倍的战马。试问要是禁绝火枪,保甲不习练火器,这就是少了多少兵源。”
“军中自有火枪训练,保甲习练火枪又何必?”吕嘉问摇头,“前几年两浙魔教反乱,搅乱三县,如果他们都拿着火枪,官军能那么轻易的就平定吗?乱事会仅止于三县吗?”
“如此说来,当年为何要推行保甲法?”韩冈反问,“望之你也是参与过保甲法的,知道前因后果。正是因为民不习战,盗贼遍地,需要勒以保甲。”
“司马光说保甲训练百姓,日后贼.民蜂起时,官军将难以遏制。现在看来他的说法对不对?可以说完全不对。”
“保甲设立之前,贼寇横行乡里,百姓都只能咬牙忍受,因为害怕报复,连报官都不敢。等设立保甲之后,百姓全都报官了,因为知道官府会帮助他们。一时间,呈报上京的穿州过县的贼人多了许多——这还成了旧党攻击保甲法的证据——其实不过是原本不敢举报贼寇的百姓,现在胆子大了,不愿意忍了。”
“村里乡里遣人上报,州中县中确认,派了人下来之后,一保、一甲的丁壮就拿着刀枪过去,多少积年的顽寇都给平了。这就是保甲的作用,这就是民风尚武的好处。”
“更有一桩,贼人为什么是贼人?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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