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3 万一之率(1/2)
朝廷封赏,亦分轻重。
荆徐二大州之牧,皆封侯。诸如刘岱、刘繇,只加州牧。四方将军亦有持重。刘表领前将军。陶谦领左将军。与刘表扼守长江水路,上下夹攻淮南之刘繇,领右将军。与二人腹背夹攻之陶谦,领左将军。远缀河北的青州牧刘岱,位居最末,称后将军。
朝堂用意,不言自明。终归淮南新帝,乃心腹大患。围绕淮南,上游荆州,下游扬州,背后徐州,皆为用武之地。尤其顺流而击,荆州实力最强。故荆州牧刘表,受封最厚。
虽道路断绝,然有蓟钞通行天下。
四州使节,携足量蓟钞抵京。解朝堂焚心之渴。阳港双市,金水小市,乃至金市、马市、粟市、南市,海内珍货,堆积如山。只需足额发放官俸,何愁无处花销。
西方属金,故金市位于城西。东方苍龙属木,好马亦称为“龙”,车驾又多为木制,故将马市置于城东。
洛阳商家,已将诸市产业,质押大半。洛阳六市,皆为蓟王所有。
金市子钱家,只需一声令下,便可齐入蓟商会。将所贳押资产,悉数划归赀库。就此收手。转为大券商,正当适宜。
从长远来看,券商收益,远超子钱。尤其蓟国寄舱券,寄田券,大行其道。海市白波大舡,往来江表十港,海外荒洲。一来一回,一本万利。尤其海外荒洲,驯化岛夷,围港圩田。蓟国编户齐民,户户可购得五十亩寄田券。“一岁种,三岁获”。称早、中、晚三季稻。一季三熟,可想而知。
所辟良田,一望无际,统称“农苑”。由水衡都尉府所辖。
水衡都尉府,隶属于辅汉大(将军)幕府。幕府统帅四方都护,内外属国,天下雄兵。辟海外荒洲以自养,亦合情合理。无可指摘。
尤其于阳港双市蓟商会,新开寄舱、寄田二券。更引天下豪商,趋之若鹜。
所谓“隔行如隔山”,又谓“隔行不取利”。所言,皆是转换成本,亦或是转换风险。而寄券的出现,将风险成本,降至最低。具体事宜,交由行家里手去操办。一众券商,无需舟车劳顿,远涉重洋,只需坐享其成。何乐而不为。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蓟王将利害权重,刻意放大。当无往不利。
或有人问,蓟王如何取利。
蓟王将风险及成本,均分天下矣。
针对大宗商品的寄券,市舶寺亦在筹备之中。
蓟王都,灵辉殿。
会十日大朝。蓟王遂将七国赛马会、蓟商会、外商会,并国中豪商田韶等,联名上疏,遍示群臣。
“诸位以为如何?”蓟王居高下问。
“回禀主公,老子曰:‘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乃指福祸难料,天机莫测矣。”新任瞽宗令邯郸淳,起身奏对:“故臣窃以为,人主岂能为福祸作保。”
原来。豪商联名上疏,欲求蓟王,为马匹、寄舱等作保。赛马价格高昂,千里马千金难求。奔逐竞技,难免损伤。豪商重金求购。恐其折损,故颇多有迟疑。券商亦如此这般,恐所购舱容,不等靠岸,便因故倾覆,或是被海贼劫掠,血本无归,故同求作保。
“臣附议。”薮东守乐隐,面露愠色。豪商得寸进尺。竟求我主为其不测作保。
“臣等附议。”殿中皆饱学之士。诚如邯郸淳所言,“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主公岂能为“不测祸福”作保。
环视群臣,蓟王又问儒宗:“郑公以为如何?”
自看群商上疏,郑玄便苦思何解。待蓟王来问,已有所悟:“回禀主公。臣窃以为,群商所求,非是莫测,乃是不测。”
“有何不同?”蓟王笑问。
“莫测者,不可测也。不测者,不及测也。”郑玄答曰:“故《书》曰:‘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而无患。’老臣,窃以为,此乃群商所求。”
“居安思危,有备无患。”蓟王轻轻颔首。
略作思量,遂问市舶令:“自贩售寄舱券以来,可有不测。”
市舶令田骅,起身奏报:“回禀主公,万无一失。”
蓟王言道:“若有万一之失,又当如何?”
“这……”田骅如实答曰:“臣尚未虑及也。”
蓟王又问:“既无万一之失,群商何故多虑。”
群臣皆沉思不语。殿内落针可闻。
门下祭酒司马徽,起身奏对:“为求安心,大率如此。”
“正是大率。”蓟王欣然点头:“故群商所虑,便是‘万一之率’。”
大率,乃大概之意。出《史记·平准书》:“于是商贾中家以上大率破,民偷甘食好衣,不事畜藏之产业。”
率,便是概率。
见群臣纷纷醒悟。蓟王又道:“若计‘万一之率’,所贩寄舱券之总价,可抵豪商之损乎?”
略作思量,田骅言道:“何须万一之率。便是千一之率,足可抵充。”
“如此,每份寄舱券,可另售一份‘保券’。取千一之率。若遇险,当足额偿付。”蓟王又问:“诸位以为如何?”
右相耿雍起身奏问:“敢问主公,保券取寄舱券值千一之率,若遇险,亦偿寄舱券值乎?”
“然也。”蓟王轻轻颔首。只保本金。
“启禀主公,宜取券值百一之率。”市舶令田骅起身奏报。虽不知其中缘由,然田骅隐约觉得。保券,于国有大利。
“万无一失,取百一之率。”左相崔钧起身奏报:“皆大欢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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