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二章 致命账簿(六)(2/2)
,这货嘴大没把门的,推勘官问案最好让他离得越远越好,免得胡乱喷粪。此刻正是午后太阳最火热的时候,最适合乘凉的地方就是院子里那棵老桑树了,树下一大片荫凉地里有一张石桌和四个石墩,轩辕昭和姚淮源两人信步走了过去,岳钟麟急忙小跑过来给他们每人递一把大蒲扇,随即很知趣地自行回屋里去了。
姚淮源戴着直脚幞头,穿着大袖官衣,大热的天一直汗流脊背,他是以问案的名义来的,碍于身份不能随便换穿便服,而轩辕昭就不同了,他现在是被控告的嫌疑犯官,穿着就没那么讲究了,头上简单挽了个发髻,上身只穿一件薄衫,下身是一条大裆裤,手里摇着大蒲扇,看起来清爽随意。
姚淮源一边不停地擦汗,一边呼呼地摇着大蒲扇,轩辕昭一直不露声色地暗中观察他,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姚淮源感到稍微凉快了一些,这才放缓摇扇子的速度。
他朝四周张望了一下,此处比较空旷,离距屋舍很远,不用担心隔墙有耳,这才伸长脖子凑到轩辕昭面前低声问道“这里就咱们两人,当着真人不说假话,你告诉我,你的本名是不是叫赵元朗”
轩辕昭乍听之下,心中陡然一凛,突然脸色骤变,厉声喝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他是赵家后裔这件事,当今世上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姚淮源是怎么知道的
姚淮源慌忙两手一摆急声道“元朗,不要声张不要声张十五年前汴京赵家庄那桩灭门惨案,我曾亲身经历过,我,我是令尊赵弘胤的故交老友啊”
轩辕昭听他突然提起赵家庄灭门大案,一下子呆住了,那场腥风血雨瞬间便毫无征兆的滚滚而来,片刻之后,他的两只眼睛仿佛起了一层遮天蔽日的大雾,整个人如遭锤击一般软软地塌了下去。
这半年多来,他把深仇大恨雪藏在心底最深处,不敢轻易触碰那些令人蚀骨的疼痛。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只有帮助事功宗扳倒天道宗,主战派上了台之后才能谈及复仇大业,在此之前都是痴人说梦,现在姚淮源冷不丁提起他的父亲,陡然掀开那段血淋淋的往事,怎能不让他痛彻心扉
姚淮源见他神情突变,脸色煞白,仿佛刚刚大病了一场似的,立时吓得六神无主,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轩辕昭渐渐恢复神智,他嘴唇发紫颤声问道“你说你是家父的老友,以何为证”
姚淮源慌忙答道“你千万别着急,我说个细节你就清楚了,你眉心的铜钱印痕,那是你长兄赵元武给你烙上的,他烙完之后还拉着我和令尊一块去看过。”
轩辕昭听罢,艰难地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的确如此,就凭这一点,恐怕不足为凭吧”
姚淮源愣怔了一下,想了片刻又道“你的小字叫香孩儿,是也不是”
闻听此言,轩辕昭突然啪地一下将手里的大蒲扇拍在石桌上,蒲葵扇叶立即碎成了飞沫,姚淮源吓得身子晃了晃,差点从石墩上滑倒。
大凡孩子的乳名除了自家至爱亲朋,外人很难窥知,姚淮源能喊出香孩儿三个字,足以证明他和轩辕昭的父亲赵弘胤关系不一般。
这个时候的轩辕昭头脑已经很不冷静了,他瞪大眼睛低声吼道“既然口口声声说是家父的故交老友,为何到现在才过来相认你究竟是何居心”
直到今天,他们二人已经是第四次见面了,前三次姚淮源要么故弄玄虚,要么高深莫测,始终讳莫如深,现如今却在轩辕昭身陷谋反大案这个节骨眼上相认,着实让人不得不怀疑其真实动机。
姚淮源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汗水又满山遍野地冒了出来,他却无意再摇起大蒲扇,任由汗水浸湿幞头袍衣。
轩辕昭紧盯着他,见他无言以对,于是冷冷道“还是我替你说了吧,你是不是也想要那本九侯堡与宁江官府勾结的交易账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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