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瑞丽江畔的遇见(1/2)
是梦总会醒来,无论再美好的梦;我总得起床,总不能让自己饿死在美梦之中。
我看过吸毒者写的小说,威廉·巴勒斯,《瘾君子》、《**午餐》……我做记者时,采访过戒毒所,听过很多吸毒者讲述吸毒的感受。有人说:吸毒之后,想什么有什么。想钱,钞票从天而降;想女人,无数绝色美女触手可及;还有人说:吸毒之后,他从中国飞到了拉斯维加斯,他一边飞翔一边赢钱,漫天飞舞的各色筹码跟着他漫天飞舞,整整一夜,他飞遍了全世界……我想《红楼梦》里那个贾瑞,拿着名为“**”的镜子,镜子里凤姐向他招手,他就跳进镜子,与凤姐行**之事,怕也是一种吸毒幻想吧……
如果我赖在床上不起来,如果我只能在梦中一遍一遍与我亲爱的“蝈蝈”重逢,我会不会变成一个吸毒者?
我已经做过“小姐”,我不能再把自己变成一个“冰妹”。
我起床,细心地洗漱。
我坐上长途汽车,离开佤乡沧源。
我去到了德宏州的瑞丽市。
看到瑞丽江的时候,我就停了下来。
大江对岸,就是缅甸。
我的脚累了,我得歇一歇。
我没有想到,一条江可以如此柔软,如轻风扬起少女的纱裙,在我目力所及的地方百转千徊。夕阳跳荡在江面上,像少女裙裾上叮铛作响的串串黄金小球。我站在江边,极目远眺,我无法看清对岸是否有一个白衣飘飘的你,一如我梦中亲爱的“蝈蝈”,你两手插在裤兜里,若有所思地徜徉。
非常奇怪的是,尽管我知道我亲爱的“蝈蝈”是一名侦察员,我看过他身着戎装站在领奖台上的照片,但我从来想象不出他拿着枪,或者手持对讲机那种典型的警察样子,我也从来想象不出他一袭黑色西服,头发纹丝不乱,闪电般从后腰上抽枪杀人的007模样。
……他就那样,坐在我的对面,浅浅地抽着烟,细心地捻熄烟蒂,慢慢地喝着酒,两只眼睛看似不动声色地盯着我。
……我只记得你的这个样子!
我总觉得,你的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忧郁和高贵,尽管我后来知道,你的生父是一个农民,十八岁当兵到军营,一步步从士兵做到副连长,在1984年的那场战斗中被一颗子弹洞穿胸膛。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我看到凯鲁亚克的照片,我就会想到我亲爱的“蝈蝈”。
或许,他们,从凯鲁亚克到我亲爱的“蝈蝈”,他们的骨子里,都有着同样的不屈与抗争?
笑话!一个酗酒至死,一个喋血扫毒;一个的朋友全是吸毒者,一个的战友全是缉毒警。
后来,在“蝈蝈”的隐密小屋里,我看到了他热爱的伏契克的照片,我觉得照片上的那个人就是“蝈蝈”本人。
虽然我已经梦到了这条江,但我并没有指望能在这条江边遇见我亲爱的“蝈蝈”。
我把一枚石子扔进瑞丽江,江水泛起一朵水花,那枚石子便永远地沉没了。
我想喝酒,很快地喝醉,我想躺在江边睡上一觉,我想我会在瑞丽江边梦见我的“蝈蝈”。
于是我去了当地最大的一个迪厅。
后来我才知道,这就是当年段向北段大公子的手下跟人打架的迪厅,而在警方为“蝈蝈”设计的“剧情”里,那个叫彭卫国的“马仔”正是在这个迪厅救出了段向北。
我拎着一**啤酒,混杂在无数年轻的面孔无数热汗腾腾的**之中。我不跳舞,我只喝酒,我像一枚被潮水推上沙滩的贝壳,潮水涌来,我动一下,潮水退去,我再动一下。我看着无数伸向空中的手臂,把它们想象成海水里飘浮的海草。我看到一个小伙子爬到巨大的音箱上去,蹲在箱子上一边喝酒一边摇头晃脑,我有些担心他把音箱踩蹋,我想象着他变成一股气流,被吸进巨大的喇叭;我看到小伙子们跳得全身冒汗,他们脱去上衣,**出并不健壮的上身,我并不害怕他们,我看他们就是一些不长牙齿的小兽,热气腾腾。
我喝了很多啤酒,我像一只摇摇晃晃的啤酒桶,我晃进了人群,现在,我开始舞蹈。
我与我亲爱的“蝈蝈”擦肩而过。
我没有认出他,他也没有认出我。
“蝈蝈”穿着一件几乎长及膝盖的黑色t恤,胸口印着一头长鼻子低垂的大象,大象的鼻子恰好抵及他下 体的部位。“蝈蝈”晃晃荡荡的大短裤几乎垂到了脚踝,他看起来差不多已经喝多了,肆无忌惮地在人群中撞来撞去,“蝈蝈”之所以有恃无恐,是因为段大公子派了4个保镖,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蝈蝈”什么时候跟什么人说过话,“蝈蝈”什么时候打过电话,接过电话,每次通话多长时间?这些保镖都会一字不漏地报告给他们的“头儿”,他们的“头儿”会捡最重要的,报告给段大公子。
“蝈蝈”可以喝醉,这些保镖却永远不会喝多。
“蝈蝈”喝多了,难受的顶多是胃,这几个保镖喝多了,难受的将是脖子,他们的脖子上方很可能会因为喝醉而缺少了某个重要的部件。
喜欢喝酒,可从不误事;酒后可以纵歌可以狂舞,但从不乱性,这恐怕正是段向北信任“蝈蝈”、欣赏“蝈蝈”的重要原因之一。段向北尽管出生于缅北丛林,出生在父亲段蒙生刀头舔血的军用帐篷里,可段大公子从小受到的是良好的欧式教育,他打骨子里看不起那些吃喝嫖赌的小毒贩子。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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