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虚实 十(2/5)
问,反而回道,“父皇不如说一说,为什么要装病?”大辽皇帝最宠爱的孙子,同时也是耶律隆的嫡长子,看到两位尊长针锋相对,齐王耶律怀庆一直都忍不住自己的颤抖。
以他的身份,在现在的情况下,只有化解矛盾才是最好的办法,“皇祖父是真的摔下了马,之后又昏睡了一天。”
耶律隆瞥了眼已然陌生的长子,一直都平缓舒展的一双浓眉,却微微皱了一下。
耶律怀庆飞快的解释着,“皇祖父醒来之后,觉得是引蛇出洞的时机,还说免得给父亲留后患。”
耶律怀庆说完,双眼真挚的望着父亲,耶律隆却只是付之一笑。
引蛇出洞?对于稳定的掌控着朝局的皇帝,这种手段只是个笑话。
缺乏自信,沦落到了必须要用计谋带来的恐惧来维持地位,这难道不止一个笑话吗?
十多年了,还沉迷在权臣时的手段中不能自拔。
“三十年。”耶律隆道。
“什么?”耶律乙辛低沉的声音,仿佛暴风雨的前奏。
站在怒火中烧的兼具父亲和皇帝双重身份的耶律乙辛面前,耶律隆悠然自在,“父皇秉国三十年了,登基也超过了十年。只是不小心摔了一下,又多睡了一天,国中就乱了。究竟为什么,父皇想过没有?”
耶律乙辛面色更加难看,“问问南朝的太后吧,她的朝中很安靖是吧?”
耶律隆又笑了,“父皇要与妇人比高下?”
耶律乙辛额头上青筋迸起,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如此挑动他的愤怒了。强自克制住愤怒,他问儿子,“你这一次,究竟想做什么?你不该不知道,朕将上京道交托于你,是对你的信任。你的几个兄弟,哪个不想接替你掌握上京。朕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怨恨?”
耶律乙辛说着说着,声音就颤抖了起来,可以看得出他痛心疾首。
耶律隆脸上的轻佻消失了,“儿臣不敢怨恨父皇。父皇对儿臣也是仁至义尽。要儿臣坐镇上京道,儿臣也从来没有觉得是惩罚。”
“那你为何……”
“儿臣去年年初,去了一趟极西。带着三千兵马,还有粘八葛部的一万人,渡过了翼只水,跟黑汗人打了点交道。”耶律隆说着,盘膝坐了下来,一看儿子,“倒酒来。”
耶律怀庆看了看祖父,见耶律乙辛没反应,便走到角落里,用金杯装了一杯温和的马奶、子酒,双手递给耶律隆,“父亲要与皇祖父说话,就先喝点清淡的,之后再奉烈酒给父亲。”
耶律隆横了他一眼,也不说什么。拿过金杯,喝了一大口,酒水顺着胡须往下流,他用手一抹,豪爽的还像是在军中,那一个领军灭了高丽,灭了日本的年轻主帅。
喝了酒,放下金杯,耶律隆抬头望着父亲,“儿子今天也不说那黑汗人,只说粘八葛部。父皇也知道,粘八葛部一向恭顺,比阻卜部好得多,但他们比阻卜部还要穷,连箭簇都是骨头造的。秃骨撒当年来上贡,贡物只有马和羊皮,父皇赐了金帛和钢刀给他,他高兴得在帐外打滚。”
来入贡的外藩土包子的样子,向来都是辽国高层的笑话了。粘八葛部的首领秃骨撒,前几年来拜见耶律乙辛,让捺钵上下笑了许久。
“现在怎么样了?”耶律乙辛已经能想到儿子要说什么了,却没有阻止他。
“不一样了。”耶律隆的声音低沉了下来,“秃骨撒的帐篷比儿子带去的都大。苫毡外面是有一层闪光的绸子,里面也是绸子,过去连衣服上都用不起,现在用在帐篷上了。部中的贵人,外面的衣袍不是丝绸就是棉布,毡子都裹在里面。全都是从北庭都护府运过去的。席上奉酒,连陈年的烧刀子都有。”
“等他们跟着儿子出发。几万匹战马,全都钉了蹄铁,是宋人卖的。囊里的长箭都有铁簇,也是宋人卖的。人人腰中佩刀,还是宋人卖的。而且儿子看了,还都是军器监的铭。秃骨撒身上的那一把换了刀鞘、刀柄,但刀身上还有韩冈的名字。”耶律隆嘿嘿冷笑,“想不到吧,南朝禁军换下来的旧货,全都卖到我们大辽下面的部族里了。”
耶律怀庆不知道该说什么,南朝的商人敢走远路这是他知道的,但连远到万里之外的穷部族,也都到处是宋人的器物,这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极限。
这样的情况当然对大辽不妙,明确一点说,粘八葛部什么时候投效南朝,都不会让人觉得意外。甚至都有可能已经拿到了南朝的册封。两国交界处的部族,一边拜大辽,一边拜宋人,两头拿好处,这些都是极为常见的,就如当年的西夏一样,都不用感到有半点惊讶。
就听耶律隆还在说,“秃骨撒连马鞍都嵌金镶宝,宋人卖给他的。马辔头上面也全是金饰和宝石,宋人造的。马鞭柄上有颗偌大的猫儿眼,还是宋人卖的。儿子甚至还看到了火绳枪,一百多支,就在秃骨撒身边,也是宋人卖给他们的。”
“粘八葛部哪里来的那么多钱?”耶律怀庆插话道,他不明白,一个有数的穷鬼部族,哪里来的那么多钱来买宋人的货物。
“你说呢?”耶律隆反问儿子,就像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学业进行寻常的考核,“这几年跟着你皇祖父,应该进益不少。”
“是卖马和皮货?”耶律怀庆想了想,又补充,“应该还有人。南朝办工厂、种棉花的地方很多,需要大量的人手。”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父亲,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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