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九节 理由还是很好找的(1/2)
就这样到了崇祯三年二月,李元胤那边终于得到消息,说是沈良佐已经抵达南京,不日就要赶来苏州。
这是一条重大消息,姬庆文不敢有半点怠慢,便找来李岩一同商议对策。
李岩虽然因父亲李精白曾经党附魏忠贤的缘故,经常被称为“阉党”,可他对太监之流却从来都是不以为然的。
因此面对这个极有可能是来者不善的沈良佐,李岩给的建议就是:“南直隶是姬兄的地盘,岂能容这阉狗在此处撒野?我看与其在这里等候,不如直接去南京那边,让这阉狗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李岩这话说得痛快,可姬庆文的老巢毕竟在苏州,轻易跑去南京未免有些心虚,故而没有立即答应。
一旁的李元胤聪明才智未必赶得上李岩,可懂得不少官场之上的蝇营狗苟,说道:“虽然未必如李先生所说的那样,要去同沈良佐硬碰硬,可按照官场规矩,姬大人也是应当去南京迎接沈公公的。”
这话姬庆文听来就不高兴了,脖子一梗,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凭什么让我去迎接沈良佐?这又是什么规矩?”
李元胤只好耐心解释道:“姬大人自上任以来就是圣眷隆厚、平步青云,自然也就不懂其中的规矩了……”
原来这次皇帝设立市舶司,专门派了沈良佐来管理,而南直隶布政使司无权过问,便是有意将市舶司归纳在司礼监管辖之下——要知道,沈良佐的头衔,便是四品司礼监提督太监。
而按照规矩,三大织造衙门:即江宁织造、杭州织造、苏州织造均属内廷十二监中的司礼监管辖。也就是说,姬庆文这个五品织造提督,理论上还应该是沈良佐的下属。
本来嘛,要不是崇祯皇帝别出心裁,织造提督这个位置,就应该没卵子的太监担任的。
姬庆文听李元胤这么一说,顿时就不高兴起来,说道:“我说我这官怎么当得那么憋屈?头上有个难伺候的皇帝也就算了,东林党人还来挤兑我,好不容易花二百多万两银子将他们收买了,却又搞了个什么司礼监的来管我。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怎么现在我人在庙堂,依旧身不由己啊?”
因方才话语之中提到了崇祯皇帝,为人素来谨慎小心的李元胤只能装聋作哑,只当没有听见。
而李岩也忙将话题往下引,说道:“姬兄你就知足吧。你看官场之中,下级见了上级便点头哈腰好似一只啄米鸡、唯唯诺诺便如学舌鹦鹉、面对下级昂首挺胸又如呆头鹅、遇到蝇头小利便一拥而上仿佛聒噪麻雀。哼,我看当道的尽是些官场qín_shòu,姬兄即便什么事情都不做,能像个人似的在官场里立足,我看就很不容易了。”
姬庆文听了一怔,随即笑道:“李兄,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骂我呢?我说像个人,意思是我不是人了?”
李岩掩嘴笑道:“而今这大明官场本来就不是人混的,能混下去的自然也就不是人了。这里头不配当人的多了,怎么也不少姬兄这一个。”
李岩这话倒是提醒了姬庆文。
只听他说道:“对了,李兄,今年已是崇祯三年了,明年就又是科考之年。以李兄的文采学识,想必中个区区进士不过是手到擒来而已。不过这件事情也不能掉以轻心,还是需要复习复习。要是李兄觉得我这里杂务太多,影响功课,就尽管跟我提出来,我可以给李兄在苏州城里置办一套安静的宅院,让李兄可以安心温习功课。”
李岩听了这话,脸色一沉,沉吟了半晌才道:“姬兄的好意,小弟心领了。这件事……还是等我们先处理掉沈良佐这个麻烦,再作计议吧。现在才二月份,等明年三月开考,还有整整一年时间呢……”
说了这么一大套话,姬庆文原来激动和不忿的情绪终于平缓下来,考虑了一下李岩和李元胤的建议,终于说道:“那好,两位说得都有些道理,不如我们就去南京走一趟好了。”
可他话音未落,随即话锋一转道:“可是去也不能这么两手空空地去……”
李元胤接话道:“姬大人是想给沈良佐带些贿赂么?这主意好。末将认识那么多太监,老老小小,却没一个不贪钱的。姬大人给他使足了银子,那沈良佐自然就俯首帖耳了。”
姬庆文眼睛一白,说道:“老子现在手里现银也就几万两,搞不好还不入沈良佐的法眼呢。弄不好这个司礼监提督大太监是个无底洞,我港口海关赚的钱统统给他不够,还得从织造衙门里掏钱出来。”
“那就先礼后兵!”李岩道,“姬大人这次去南京,做两手准备,钱自然是要带一些的,不如把麾下‘明武军’将士也带一些过去,好歹镇镇场面,让那沈良佐也知道我们不是好对付的。”
锦衣卫指挥佥事李元胤却提出了反对意见:“带兵过去固然能够震慑奸邪。可南京却是个扎眼的地方,名不正、言不顺,带领这么多人马过去,必然引人注目,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什么名不正、言不顺的?理由不是很好找吗?我去织造衙门库房里翻翻,弄几百匹进贡的彩织锦缎出来,就说是提前进贡到宫里去的,怕路上有宵小之徒袭扰抢劫,所以领了这些兵马护卫。”姬庆文说道。
李岩闻言赞道:“好,果然是好主意,把当今万岁爷抬出来,倒要看看是哪只蟊虫胆敢跳出来聒噪!”
李元胤是个审慎之人,左思右想,觉得这法子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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