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七六节 救兵终于来了(1/2)
姬庆文知道现在自己身边虽然有三百多号人,可真正能打的就只有黄得功一人;而对面虽然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却毕竟坐拥六百之众——眼下自己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这个黄得功了,万一他退出了战斗,那自己就失去了能同对手抗衡的唯一的筹码了。
想到这里,姬庆文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勇气,忽然转身从身后拿来一条烤好了的海鱼、一壶清水,大喝一声:“得功,小心,我过来给你送东西吃了。”
说罢,他便缓缓向黄得功身后走去。
众人都已猜出了姬庆文的用意。
杏儿见了这样一幕,已是紧张得泪水夺眶而出,呼喊道:“少爷小心……少爷小心……”
多九公却道:“少爷,你别去,让我去吧……”
姬庆文却浑似没有听见,继续慢慢向黄得功背后走去。
黄得功倒也没有杀红了眼,见姬庆文走了上来,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几乎带着哭腔说道:“东家,你可来了,都快饿死我了……”
说着,黄得功接过姬庆文手中的食物和清水,将手中挥舞得隐隐有些热的铁棍,用力往泥地上一插,便一口水、一口鱼地大吃大嚼起来。
对面申小姐手下的那群织工,见黄得功似乎放松了警惕,立即赶了上来,想要打黄得功一个措手不及。
却不料黄得功口中虽然还在吃喝,耳中、眼中却紧紧观察着对面的情况,见对手冲了上来,随即扭头怒目而视,口中骂道:“你们做什么?连饭都不让我吃了!”
那群织工见他怒目圆睁,一脸的狰狞表情,仿佛是从庙里走出来的金刚、又好似从地里爬上来的恶鬼,顿时吓得呆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还是那申小姐见识不逊须眉,立即观察到情况已悄然生变化,当即高声命令道:“你们瞧见了吧?那汉子已经腹饿口干,大家一拥而上,就能把他给制服了!”
说完她又补充一句:“你们这群人,谁真心卖命,我今天就赏谁白银百两;谁临阵退缩,我明天就叫织坊老板砸了谁的饭碗!”
这百两银子的赏赐固然让人动心,然而这“饭碗”则关系到自己一家老小的温饱,是不能不慎重对待的。
织工们终于下定决心,却又谁也不想当出头鸟,于是口中齐声呼喊了“一……二……三”的口号,这才敢一起向前,手持各色木棍、竹杖之类的“兵器”向黄得功乱打下去。
黄得功见状,忍住疼,一把将姬庆文推开,使劲拔起身边插在泥中的铁棍,挥舞起来同对手们厮打在一起。
这黄得功虽然英勇无畏,却毕竟双全难敌四手,不一会儿便淹没在数百人的围攻之中——只听见他尤在用又粗又哑的嗓子出“嘿”、“哈”、“嚯”的喊叫声,却已看不见他的身影。
姬庆文就在黄得功左近,已是看得惊心动魄——毕竟黄得功是自己一手从陕西带到京师、又从京师带来苏州的,可以说是自己少数几个能够绝对信任的心腹之一了——要是平白无故折损在这群织工手里,那自己的损失可就太大了。
想到这里,姬庆文再也没法维持住自己的理性,见手边正有一块断头砖,一弯腰抄起砖头,就往一个围攻黄得功的织工脑后砸去。
那织工挨了这么一击,眼前顿时一黑,就这样昏了过去,瘫倒在了地上。
这昏倒的织工身边十来个同伴本来拿黄得功没办法,现在见姬庆文也上来了,正好给自己找了个由头,立即撇下黄得功不管,转身便往姬庆文追打过来。
一看到这几个织工满脸杀气腾腾的样子,姬庆文的理智一下又被吓了回来,也管不着什么黄得功了,丢了手里的砖头,转身便往后跑。
那几个织工倒也不依不挠,操着手里的粗陋兵器,紧追着姬庆文不放。
多九公见状吓了一跳,二话不说便赶上去帮忙。
可他虽然筋骨还算强健,却到底已是个半老之人,被那几个织工一顿围殴就失去了战斗力,平躺在地上不停地喘气。
这一幕可急坏了在一旁掠阵的李岩,可他自己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算现在上去帮忙,也无非是去送死挨揍而已。
于是他一转身,目视葛胜道:“老葛,你别忘了你是匠户,也算是朝廷里的人。织造提督在你们眼前被暴民打死,那是什么罪过?朝廷责问起来,别说你你们手里的饭碗了,就是吃饭的这颗脑袋也未必能保住!”
威喝了两句,李岩又换了口吻劝道:“老葛,姬大人对你、对你父亲、对你全家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要是没有姬大人,你父亲至今还在大牢里带着,这份恩情你要是不报,那同qín_shòu又有什么区别?”
葛胜其实为人不过是患得患失一点,并不是什么铁石心肠之人,被李岩这几句话一揉一搓,当即下定决心,握紧手里临时找来的一根划船的木浆,一声不吭就向前冲杀而去。
而葛胜在织造衙门辖下的织工里极有威望,一众织工见他都杀出去,终于不再犹豫,也都一拥而上地同对手厮打起来。
一边人多势众、一边心齐气盛。
就这样,两拨织工互相殴打了小半个时辰,各有一百来人被打得鼻青眼肿、皮开肉绽。
这两拨人马已是杀得筋疲力尽,谁也制服不料谁,却又不想就这样认输,一时之间已变成了两块粘稠不堪的狗皮膏药,互相黏连在一起,让人撕扯不清楚。
而姬庆文这边只有一个李岩没有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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