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隐伏(2/2)
米乐步履匆匆,“芮姐,我要赶回去换身衣服,再带些工具给老太太理发,医生说手术前要剪短发。”欣芮催促米乐赶紧回去好好休息。
等米乐走后,临床的老太太递给欣芮一个苹果,欣芮婉拒,老太太一脸八卦,“这是你对象吧?”
欣芮哭笑不得:“不是”。
“小伙子真棒,一星期前,我跟你姥姥都在走廊里等病房里的床位,我们还
能躺在走廊里,那个小伙子就搬个小板凳坐在床边,那么个大高个子缩成一团……”
“他是我兄弟。”欣芮尬笑。
“怪不得,真孝顺啊……”
姥姥又是看着电视剧就慢慢打起了瞌睡,欣芮放轻手脚把她的床摇下去。
“你舅舅呢?”老太太突的惊醒,握紧欣芮的手臂。
“他出差呢。”欣芮拍拍姥姥的背部。
“恩恩,好好上班,别耽误他。”姥姥放松,侧卧起来陷入睡眠。
欣芮打开手机,看到公众号上的推文消息,关于桑玠的采访:
“创作的过程,更像涅槃重生,拿起和放下,无时无刻不在纠缠对战。”
欣芮点开文章采访内容。
记者:“您这些年舞美设计的表达有哪些明显的风格变化?”
桑玠:“这其中的变化非常之大,最开始都是绘画式的,自己画背景,后来是台阶和房屋框架,再往后各种手段越来越多,舞台上出现了巨大的石块,更加偏向于表现性,舞台艺术也经历了从具象到抽象的过程。
以前是还原一个环境,如果故事场景发生在家里,我们会做一个家,布景非常扎实,特别像一个家。而现在的家,可能就会遍地石块,或者破木头、破纸头一堆,这些都有可能。关于家的呈现,越来越感性,而不拘泥于道具载体的具象。尤其最近几年,装置艺术跟戏剧之间的交互越来越多,舞台艺术也越来越呈现多样性,与各种复合艺术形态跨界、共生。”
家吗?呵呵,欣芮笑的漠然。退出手机界面,斜趴在姥姥的床头。
直至医生通知欣芮做术前谈话的时候,米乐都未出现。
欣芮叫了理发师上门剪发,米乐的手机依旧是关机状态。
欣芮步入梁越然的办公室,“术前注意事项,护士都跟你交代清楚了吧?”
欣芮拘谨的落座,“是,谢谢您,梁医生。”
“别跟我这么拘谨啊,之前看你跟护士站的小妹妹聊骚聊的很欢乐嘛!”梁越然给欣芮倒了一杯热水:“不要担心,你姥姥得的是单纯性甲状腺肿,只是简单的手术,再说,你还不相信我的专业水平吗?”
“不是不是,我相信的,谢谢您,真的谢谢。”欣芮再次站起深鞠躬。
“我得拍下来你这蓬头垢面的样,给杨易留着,多敲诈你几回。”说罢就举起相机。
欣芮显得手忙脚乱,伸手挡脸,不小心把纸杯里的水撒了。
收拾完毕,气氛变得轻松起来,梁越然递给欣芮一张纸,“这是术前同意书,签字吧。”
欣芮一笔一划的签下自己的名字,下笔时如坠千金。双腿虚浮的走出梁越然的办公室,有些站立不住。
第二日清早,姥姥已经禁食一天,嘴唇越发苍白,医护人员将她抬向移动床的时候,欣芮嗓子眼里蹦不出一个字眼,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姥姥被他们送入手术专用电梯。
欣芮到术中家属区等待,满满当当的人群,有的直接席地而坐,有的站立在抗癌宣传画前谈论,有的坐在长椅上闭目祈祷。
欣芮找了个角落靠着门小憩。
扩音喇叭里冒出的声音,把欣芮惊醒:“福安里的家属,请到xx楼层看取出的样本。”
随着一声又一声的高音广播通知家属,欣芮变得焦躁不安。
12:45,从早上到现在,欣芮滴水未进。
透过低矮的窗口,看到乌云弥漫的天空,欣芮复而仰视着喇叭的位置,脖子有些僵硬。
14:45,“安泊如的家属,请到27层安排接床。”广播里传来尖利的女声。
欣芮飞奔到电梯里,按下27层。
安排好的两个男护工早已等待在电梯口,等医护人员把老太太推回病房的时候,请的两个男护工接过老太太抬上病床。
悬在嗓子眼上的那口气终于沉到丹田,欣芮慌忙向大家致谢。
“这两天不能进食,老太太口干的话,就用湿毛巾沾沾嘴唇即可……”护士说着注意事项。
还未清醒的姥姥,浑身插满管子,氧气罩捂的严严实实,紧闭眼睛,睡得很安详,欣芮掖好被角,瘫坐在床前。
“老而不死,是为贼也。”推门而入的女人,张着涂了猪肝色口红的血盆大口,满脸讽刺。
欣芮愤而直立,在椅子将要与地面滑响之际,她稳稳扶起。
猝不及防的耳光声扇的她隐隐作痛,欣芮绞住女人的双手,撕扯到门外。
她望着,站在斗鸡般女人身后的男孩,一巴掌挥过去毫不手软。
中年女人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抓起欣芮的头发。
男孩将两个女人隔离开来,直挺挺的护在欣芮面前。
他扭头死死地盯着欣芮,这是离她最近的距离。
狂跳的鼓点乱了他心脏的节拍,他想要呼救,心里却可耻地欢欣,像僵硬的人偶,在取悦和被取悦之间摆荡。
他的内心开始损坏,开始不堪,开始想要更大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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