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2/2)

说罢，不等苏染情多说什么，便转身离去。

苏染情望着她的背影出神，等她走出院子，她才瘫在床上，想要将这十几年的事情捋一遍。她能记得并不多，对好些事情只是依稀有些印象。

大约是一年后，六皇子出宫立府，皇上将他与护国候嫡女赐婚，封为晋王，赏赐京城外数十顷的良田，京城之中又划给他十来条街的商铺，一时风头无两。

两年后，皇上暴毙，六皇子殉葬。镇北王长子陆砚行心系六皇子，不顾皇命擅自回京，被新皇上责罚，禁锢北境，无召不得进京。

次年，镇北王府长子决策失误，中了敌军埋伏，惨死北境，镇北军队死伤过半，伤了国本。小皇帝震怒，不顾众人反对，收了镇北王的兵权，连降两级。

镇北王府名存实亡。

苏染情也是这个时候被三皇子带走的，陆砚之甚至写了她数十条罪状，指责她背信忘主，与她断了主奴之情。

自此，她与镇北王府就没了半点瓜葛。

随后不久，老王爷病逝，北境三国一起出兵直逼京城，陆砚之临危受命，以伤残之躯退敌五十里，守住了这大好河山。

皇上重新封他镇北王，他自请镇守北境，再不回京。

再往后，陆砚之就成了震慑朝堂，当仁不让的权臣。

小皇帝根基不稳，好几次都想要请他回朝，他总以身体有恙，不便长途跋涉为由拒绝。可每次朝廷异动，这个镇北王又是第一个站队支持小皇帝的人。所以那几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直到他病重，各位皇子蠢蠢欲动，三皇子也是这个时候，才甘愿舍弃了她，投入了相府千金的怀中，毁了她一生。

她甩甩头，这些事情都不重要，如今她提前知晓结果，只需趋利避害就好，日后家里的日子好了，她就远离这是非之地。

苏染情犹记得六皇子封赏的城南街中，有一个特别破败的庄子，六皇子十分嫌弃，将它送给了陆砚之，而恰恰是这个庄子，成了日后小京城的核心位置，连周遭的地都涨了好几倍的价钱。

这辈子，她打算把自己家的生意，早早安置在这个破庄子里面，来个捷足先登。

万般皆可贵，唯有钱最好，这辈子，她就要做那最有钱的人。

有了钱，哪怕是面对强权，他们也有底气。若是将来朝廷动乱，他们就去江南，去塞外，去任何不牵扯皇权之争的地方。

“扣扣扣……”敲门声再次响起。

苏染情猛的回神，佯装虚弱的问了一声：“谁呀……”

门外的人立刻传来了温文尔雅的回答：“回姑娘，在下莫不医，奉陆公子之名，前来为姑娘诊病。”

莫不医？神医莫不医？

苏染情顾不得穿上袜子，踩着绣鞋就跑过来开了门。

莫不医见她有些慌张，只是浅浅一笑，道：“姑娘不必惊慌。”

苏染情怎么会不惊慌？

上辈子这莫不医是出了名的难伺候，谁请都请不动，如今忽然来给她这样一个小小的婢女看病，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莫不医请苏染情坐下，拿出丝帕覆在她的手腕上，这才开始诊脉。

苏染情不敢作声，只是垂眸看着他的手出神。

“姑娘只是受了风寒，在下给姑娘用几服药便可无碍。”说罢，他便开始收拾诊箱准备离开。

“过会儿在下会命人将煎好的药送过来，姑娘要按时服用，切不要耍孩子脾气，怕苦就不吃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细听之下还有几分笑意，让苏染情大为震惊。

她送莫不医出门，临到门口却又驻足。

“有件事，我想问问神医。”

苏染□□言又止，似乎是怕他生气。莫不医微微挑眉，好奇的问道：“姑娘想问陆少爷的病情？”

“啊？”苏染情抬眸就见他的笑颜，当下有些不好意思，“少爷总是不肯好好用药，我怕……所以才冒昧问一句……”

上辈子，听闻陆砚之在去了北境不久就双腿瘫痪，下不来床，出入都是坐的软轿，她不知莫不医在他身边，当时也觉得摔那一下或许就是如此严重，可现在莫不医在，他是神医啊，怎么还会让陆砚之的后半生那般难堪？

莫不医忽而发笑，笑的高深莫测，她微微后退一下，直觉这人有些危险。

“他的病情，自当他亲自对你说，我可不愿越俎代庖。”说罢，莫不医转身离去，半点都不曾停留。

苏染情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迷茫。

她都有些分不清如今是现实还是梦境，若是现实，那对自己一向冷淡的厉害的陆砚之，怎么会请人过来看病？

若是梦境，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梦那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神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