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2/2)
,也不是个好的,拿了本公子好些东西。”云巧敛了裙裾,双手缓慢举至眉前,庄重地双膝跪下,双手交叠放于地上,头碰到手,方直起上身,手复齐眉,单膝起,双手放下再拜,共拜三次,方礼毕。她动作舒缓流畅,举止端雅,跪拜间,一身黄绿双色相间的罗裙如春色流动,只瞧得沈昱目瞪口呆。拜过之后,宛然道:“多谢公子。”
沈昱回过神来,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他原是逗弄云巧,结果却受了如此大礼,心里大不自在,嘴里便道:“谁要你如此?本公子不过是瞧着你可怜,你这样子,是全然不顾我的一片心意了。”
云巧道:“这东西,在公子和大姑娘眼里,不过是个玩物,于我而言,却万分珍贵。先前为求活命,不得已给了王婆子,今日公子帮着寻回,这礼,你受得,我也该当如此。”
沈昱道:“你那玉牌究竟是个什么宝贝,你这样看重,拿过来本公子仔细瞧瞧。”云巧递给他,沈昱拿在手里细细翻看,但他见识有限,自然认不出玉牌的材质,只能认出其质地不像是大公子日常佩戴的羊脂白玉,又瞧着额首透雕着一只不知名的禽鸟,羽翅舒展,做回首萦绕之状,扁平的牌面上正面浮雕着数珠疏枝横斜、叶片阔大的梧桐树,背面浅雕着一些不知是什么的弯曲流线,看着像字,又不像,底部是两行更小的排列整齐的流线。
沈昱连雕工的好坏都看不出,也不甚在意,指着额首的禽鸟问道:“这是什么?”
云巧面色柔和,沉缓地道:“鸿鹄。”沈昱见她眼眸漆黑,眼神定定地,便不再开口追问,难得耐心的等她继续道:“‘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这玉牌雕刻的正是羽翅舒展,对朝阳而鸣的凤鸟。”
沈昱一脸疑惑地道:“你哄本公子做耍呢?刚刚才说是什么鸿鹄,这会儿又说是凤鸟了?”
令仪俏皮道:“凤分五类,赤者凤,黄者鹓鶵,青者鸾,紫者鸑鷟,白者鹄。这玉牌是蓝田暖玉,玉质透白,自然就该是鸿鹄了。”
沈昱似懂非懂,又指着背面的流线问道:“那这又是什么?胡乱刻画的吗?”
云巧眼眸里露出几分黯淡,低声道:“这是小篆,刻的是‘其桐其椅,其实离离。岂弟君子,莫不令仪’。”
沈昱更加糊涂,将玉牌还给云巧,道:“本公子瞧着这牌子很是平常。”
云巧拿在手里,轻轻地摩挲着背面的两行小字,那字还是用小篆浮雕,笔力刀痕,藏锋逆入,清拔挺立,刻的是‘丁酉年三月初六,寒山萧氏秉文贺君桐六岁辰诞’。她紧紧地握着玉牌,刚想说什么,烟儿手里捧着个小香炉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
三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地取香灰、缠细纱布,沈昱更是夸张地将一节纤细的小指包裹得似个白萝卜般肿大才罢手,直笑得烟儿肚痛不已。好容易弄好,云巧额头已经痛出了细密的汗珠。
云巧道:“求公子新赐我个名字可好?”沈昱见她问得突兀,又记起她从前打趣过自己取名俗气,不是烟就是玉,就连前些日子祖母送来的两个小厮,也是取的元宝、铜钱这类的名字,今日突然让自己赐名,一时倒不敢随口想个搪塞。
云巧道:“令仪。公子将这个名字赐我可好?”她目光离离,似乎饱含深情地看着沈昱,又似乎越过沈昱看向更遥远的地方,掌心的玉牌因长时间握着,已经渐渐升温。沈昱不知道,上好的蓝田暖玉千金难求,而她手里这块,又是蓝田玉中的极品,是萧秉文费了极大的人情寻来的。她这一生,都不能叫回“君桐”这两个字了,那么,便叫令仪吧,也不算辜负了父亲对她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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