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一 大略 下(1/2)
洪承畴放下茶杯,大袖一挥,斥道:“胡闹!”
孙伯纶赶忙赔笑,心道,你老小子有话不说,还不允许老子开玩笑吗?
心中这么想,嘴上却是赶忙赔不是,孙伯纶说:“大人,林丹汗不过是一条反复无常的饿狼,咱们何必与他搏命,但也不可过度恩养,给块骨头饿不死就罢了,若是他吃饱了,还不定咬谁呢。”
洪承畴点点头,他自然也是这个想法,示意孙伯纶继续说下去。
“林丹汗毕竟是蒙古人表面上的汗,从神宗起,辽东经略就曾说,制东夷在先款西虏,天启年间更是与林丹汗结盟,共抗东虏,只是林丹汗反复无常,国朝也会坚持这一政策,才让东虏占了便宜,曾经的‘虏中名王’已经成了丧家之犬,大明若能再提结盟,林丹汗自然不会拒绝。”孙伯纶小心的说道,见洪承畴点头,孙伯纶喝了一口茶,继续讲解起来。
“结盟只是其一,其二便是互市,虽说察哈尔扔占据后套,且一时半会丢不了,但仍旧疲饿,若是过不下去,今年冬天便会寇边,如今国事艰难,东虏和流贼俱是大患,天子甚至不惜拿出内帑,因此,市赏是不行了,不如循例开马市、茶市。林丹汗占据的西番地,往西是西域,往南是乌斯藏,其居中牟利,足以度日。”
“林丹汗狼子野心,却也不得不防,虽说陕西三边被抽调,但西北尚有一支力量可以牵制林丹汗呀。”孙伯纶微笑对洪承畴点点头。
洪承畴心领神会,道:“土默特的卜失兔。”
孙伯纶拍掌迎合:“大人英明,卜失兔与那林丹汗可谓是国仇家恨,其草地部族为林丹汗所夺,两者定然不共戴天,倒是给了我们左右逢源的机会。”
洪承畴点点头:“此言不差,不过你如此费心竭力,可不光是因为林丹汗是你岳父吧。”
孙伯纶挺胸抬头,好不隐晦的说道:“大人,我此次谋划,于大明、于百姓皆是有利,拳拳之心可昭日月,就算大人,也是乐见其成,卑职一没有得银一钱,而没有获兵马一人,有什么可图的呢?”
洪承畴自然明白这话不可信,他知道孙伯纶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怎么甘心为他人谋和,不过此事说的没错,于国于家,于公于私都是有利的,他自然不会拒绝。
而且这法子,不费一兵一卒,不花一文钱,只需自己上奏朝廷,即便朝廷不许,也会认为自己身为边疆大吏,忧心国事罢了。
“本官从老家带来几个厨子,客家菜做的不错,你留下尝尝吧。”洪承畴淡淡说道。
孙伯纶知道这是逐客令,自然告退,虽说两人现在已经有了共同利益,但身份差异在那里,若留下吃饭,反倒不美。
“大人,卑职是北方人,南方菜吃不惯,卑职私心以为,大明能吃惯客家菜的武将,非郑一官莫属呀。”孙伯纶微微一笑,躬身告退。
看着孙伯纶走出签押房,洪承畴叹息一声,捏了捏自己额头,低声说道:“不知是福是祸啊。”
“大人若是信不过他,遣去杀了便是,这里是潼关,他能带多少人,只消百余兵马,一顿饭的功夫,也就斩草除根了。”从侧房里走出的温不言说道。
洪承畴摇摇头,略显疲惫的说:“孙伯纶似乎没有看过那告身啊,对立面的内容只字未提。”
温不言听了这话,眼睛忽然瞪大,失声问:“大人的意思,那些信.......。”
“告身与信都和他有关,本官不得不防啊。”洪承畴道。
“大人,此子野心颇大,又不乏谋略,将来若成势,一旦与朝廷相背,必成大患,学生请一营兵马,北上绥德,赶在他之前,控制住他的妻儿老小,先逼他交出那些信,再做处置。”温不言当即下跪说道。
洪承畴叹息一声:“此子大势已成,已然是晚了。”
见温不言不明白,洪承畴又解释道:“离开时他谈及郑一官,就是在告诉本官,若是做不利于他的事情,便要效仿郑一官呐。”
温不言本就极富智慧,自然明白孙伯纶的意思,若是逼急了,他就会出边墙,去做一个野人王,只管经略漠南,不时骚扰边墙即可,届时朝廷既无强兵平定,又没有钱粮分兵防御,两相权衡,若是招安,反倒是在漠南得一威胁东虏之强兵。
若招安,曾经逼其出塞叛国的洪承畴自然落不得好,而孙伯纶呢,在大明委曲求全也就是个千户,若是先反叛再招安,朝廷少不得也会给他一个五虎游击之位。
洪承畴也随着想到此处,长出一口气,摇摇头:“难道本官老了吗,怎生看不透一个孙伯纶了。”
孙伯纶出了总督衙门的大门,天已经黑了,他在长街之上逛了许久,买了不少东西,才带着亲卫随从去了阙珊楼,直上三楼,去了包间,只见林天奕已经在里面等待,对着桌案,正自己下棋。
“林兄还不让人上菜,难道料定我能出来?”孙伯纶笑问道。
林天奕收起扇子,朗声一笑,只说:“那倒不是,只是无人对饮,食之无味罢了。”
孙伯纶知道这人是不会服自己的,一抬手,赵琉璃让人上菜去了,不一会,美味佳肴陈列在桌上,孙伯纶眉头一皱,问:“怎生只有两副碗筷。”
赵琉璃听得这话,当下大慌,半跪在地上请罪:“卑职不知大人还请其他贵客,望请大人恕罪。”
孙伯纶喝道:“我保举你为百户,让你执掌权柄,予你厚禄,不是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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