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七 慌乱(1/2)
“贼人大军将至,各位上官,还请拿个主意啊。”堂中乱作一团,众人既恐且惧,有一七品官员高声问道。
周士奇面无血色,抚着起伏不定的肚腩,犹自失神,他不说话,通判李文忠及诸多文官皆不敢言语,众人皆看向周士奇,毕竟他是绥德最高长官。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周士奇躲不过却心中慌乱,不知该怎么说,见身边徐白云面色焦灼,忙说:“徐守备,你是绥德卫守备,各千户所及城中巡防营皆归你节制,兵戎之事,你来拿主意吧。”
孙伯纶听了这话,暗自神伤,果然传言并非空穴来风,这周士奇志大才疏,又是聚敛之辈,平日只管与诸缙绅、官吏厮混结交,钱粮府衙之事推脱给通判李文忠,兵事则压在绥德守备身上,只管寻欢作乐,是个不折不扣的庸才。
徐白云此时也慌了神,他虽然是守备,却也因蒙荫得此位,若平时卫中行政琐事,他尚能胜任,统御下官也可兼备,但于战阵之事却极为陌生,此时大军压境,事情紧急,己方实力贫弱,他又有什么法子呢?
“这个.....那么.....。”徐白云满脸是汗,犹犹豫豫,就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李文忠见平日的能言鸟变成了哑巴虫,嚣张汉变成了怂包蛋,整个绥德州衙已经乱作一团,心中愤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喝道:“平日的威风都哪里去了,怎么此时不敢说了?”
下官皆不敢忤逆他的话,周士奇也失了分寸,李文忠见众人低头不语,喝道:“事急从权,在座众位,论战阵谋略,以孙千户为上,此等危急时刻,你拿个主意吧。”
众人生怕这差使再落在自己身上,当下纷纷称是,孙伯纶环视一周,道:“卑职官卑职小,做不得主,既然各位大人垂询,卑职有上中下三策献上,以备大人抉择。”
周士奇眼睛一亮,叫道:“好好好,快说上策!”
孙伯纶沉声说:“据卑职所知,流贼西渡,被延绥镇千户郝允曜截断浮桥,后续精锐与辎重钱粮俱没有渡河,紫金梁及其麾下流贼,以步卒为主,若突袭绥德,明日到的也就是前锋尔,大军开拔,或需三日,卑职上策,利用这三天时间,集中绥德各千户所精兵来援,如今夏税早已运至关中,城中无粮,烦请知州大人联系城中诸缙绅,募粮助饷,筹集钱粮后,施粥济民,安定流民,以钱粮征募丁壮,助守城池,州城城墙高大,只要官民配合得当,众位官将同心协力,定能守住州城,待援兵赶到,无论是与流贼对峙,还是杀灭流贼,皆有可能。”
听了孙伯纶的话,众官员都是低下了头,这策略倒是不错,却有着千难万难,诚如孙伯纶所言,如今夏税已经解运到了西安,而且被洪承畴截留,作为剿贼军资,州衙之中并无钱粮,但向缙绅募集就不那么容易了,缙绅们是出了名的一毛不拔,就算大军围城,顶多应付了事,杯水车薪。
没钱没粮食,如何守城?再者,守住城池就能破贼吗,绥德卫各千户所可战之兵都召集起来,也就不过两千人,如何与流贼精锐阵战?
“孙大人,说说中策。”周士奇又说道。
孙伯纶看了他一眼,暗道此人乃是无胆鼠辈,却也没有发作:“中策便是,放弃州城,只守州衙、及北门,州衙距离北门不过三百步,若以精兵据守,配合得当,可坚持到卫所援兵到,届时可与流贼消耗,坚持到总督大人的标营赶到。”
“这....这怎么能行,不战失半城,见数万百姓遭流贼荼毒而不救,就算等来洪大人标营,我等也是罪无可恕啊。”不等周士奇回话,其余官员都纷纷叫嚷起来。
孙伯纶冷笑一声:“乏兵乏粮乏饷又无才无德,还想面面俱到,好大的笑话。”
李文忠轻咳一声,说:“都安静,孙大人,下策也不必说了,定然是让周大人率领众官员和城中缙绅北逃,不与流贼作战,只待援兵赶到,最寻机作战吧。”
孙伯纶笑了笑,并没有回应,显然是正有此意,周士奇却跳将起来,说:“下策最好最妙,可保咱们家小平安啊。”
“不可啊,大人,万万不可。”众官围上去苦劝,声泪俱下。
这弃城而去,若能在以后复城战中有所建功,武将还能有条活路,但文官就万死难辞其咎了,州城被流贼攻破,绝非小事,朝廷怪罪下来,洪承畴定然拿绥德一众官员顶罪,周士奇有温体仁照拂,或许能活下来,但其余官吏,都难逃天威严惩。
“好了,都不要胡闹了,流贼势大,我等上下一心,未必不能渡过这番劫难,就按孙大人所言上策办理,如今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城中饥民生事,尔等先去安抚饥民,若有传唤,即可到堂不容推诿。”李文忠见周士奇胆怯失智,只得站出来,大声呵斥众官僚。
从州衙出来,孙伯纶在门外等了一会,才见李文忠和徐白云出来,二者见到孙伯纶,招了招手,三人越过一条巷子,进了一处别院,李文忠才放松下来,忍不住骂道:“周士奇,胆怯懦弱,在这危急之时,不挺身而出也就罢了,还屡出退缩之言,竖子不足与谋也!”
孙伯纶扶着气急了的李文忠坐下,让赵琉璃持刀守在门外,才说:“大人说的极是,周士奇不过是个庸才,若听他的多半坏事,这绥德安危皆系于我三人身上了。”
李文忠抱拳道:“孙大人,此时此刻,容不得再谦虚了,你若有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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