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八 战心犹在(2/3)
哮着,连面容都因为怒吼而扭曲,在密密麻麻的战阵之上,这些勇士早已忘记了平日练习的战技,更没有余力去防护自身的安慰,在布满血丝的双眸之中,只有眼前的敌人,脑袋里只想着如何把手中的兵器插进敌人的身躯。毫无疑问,铁甲骑兵的冲势被阻拦了,进入了近身鏖战,他们抛弃长长的骑枪,拔出随身的佩刀,切开眼前的血肉,然而白甲兵已经完全疯狂了,甚至扔掉砍成锯齿的刀剑,直接扑了上去,手中没了利刃,便用牙咬,用手抓,如此惨烈,便是见惯了生死的铁甲骑兵的内心也开始渐渐崩溃,厮杀之中不断响起他们凄厉的叫声。
孙伯纶站在战阵之外,冷冷的看着围在一起厮杀的双方士卒,那片地方宛若血肉熔炉一般,把进去的生命片片撕碎!
孙伯纶冷冷的看着,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此战已经不是只关乎一个战场的胜利,也不是铁甲骑兵和八旗白甲的比拼,而是自己的大军和女真八旗的士气的对抗!
任何一方获胜,就会建立起对敌人的优越感和蔑视,而失败者再面对对方的时候,就会缺乏战胜之心,简而言之,谁胜了,谁便是东亚这片土地上的最强之军,令无数人胆寒!
孙伯纶的心中,一股热血涌上,他抓过象征着自己身份和权位的黑色大旗,斜斜指向那已经变成地狱的战场,简单的吼道:“跟我来!”
身边亲卫俱是齐声吼叫,追随孙伯纶之后,虽然不过百余人,此时冲杀入阵,空中顿时飞溅其一丛丛翻飞的血雨,厮杀中的甲骑看到主帅亲临战阵,无不热血上涌,激发胸中最后一点力量,狠命厮杀。
孙伯纶亲身入阵,手持雁翎刀,斩杀白甲三人,身边已经是一片血肉,纵然身上也添了几道伤口,他心中只有一件事,向前,再向前,杀戮,再杀戮。
直到杀灭东虏,直到杀破敌胆!
不知道过了多久,孙伯纶感觉压力为之一轻,似乎杀不尽的敌人忽然消失了,他茫然向四周看去,身旁是大片大片倒地的血肉死尸,而在不远处,刚才还拼命发疯的白甲兵已经不管不顾的冲向石桥,为了夺一条生路,甚至自相残杀,而还有人跳入湍急的滹沱河之中,落得淹死的下场。
此刻的孙伯纶身上若火一般燃烧,全身上下都是血水,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他都说不清楚自己受伤几处,就连呼吸之间都是浓郁的血腥气,然而,也正是这个时候,孙伯纶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心中豪气万丈,好似天下各处,皆可去的。
“此战得胜,东虏安有胆略与我军阵战争雄?”孙伯纶拄刀而立,大声说道。
“万胜!万胜!”
周围的士卒,无论是延绥兵还是山西镇的家丁,无论是汉人还是蒙古人,都是齐声高呼,曹变蛟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孙伯纶,心中却是知道,经此一战,八旗从努尔哈赤起建立起来的傲气和自信都被杀退了,也夺回了明军在数十年来被女真人杀碎的军胆!
虽说此战得胜,曹变蛟却看的心惊胆战,连忙上前,解下孙伯纶衣甲,发现其受创三处,好在伤口都在大腿、手臂上,并无大碍,方说道:“孙大人,孙兄弟,如今你也是副总兵了,便是亲身上阵,也不得如此拼命呀!”
孙伯纶抬头看了一眼曹变蛟,那双眸之中的关心是做不得假的,于是微笑说:“大明兵制腐朽,将怯兵弱,连年战败,军中早已无胆,今日孙某人所作所为,就是让天下人知道,东虏亦是人生养的,一刀下去,也是能砍下脑袋的。”
“左右都是你有理。”曹变蛟索性盘腿在他旁边,亲自收拾着孙伯纶身上伤口。
孙伯纶四下一看,今日虽胜,损失也颇为巨大,铁甲骑兵损折近三百,只是杀灭鞑虏无算,不多时,侦骑来报,多铎继续东逃,身边仅剩不到四百人,而左翼蒙古人则与其分开,四散而逃。
孙伯纶当即命令大军就地扎营,停止追击,连追了三日,再追下去就要进灵丘境内了,他早就接到邸报,灵丘已经被两黄旗攻破了。
孙伯纶派往宁武关报捷的侦骑还未返回,大军休整两日,刚刚妥当,便接到四镇督师杨嗣昌派遣来的信使,待摒退左右,那使者才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认真的说道:“督师大人有令,此信只得二曹与孙副总兵可阅!”
曹文诏接过信,打开看了一眼,脸色微变,递给了孙伯纶,孙伯纶微微一愣,自语说道:“杨嗣昌,竟也这般拼命!”
“嗯!”
曹变蛟轻咳一声,用手肘碰了碰孙伯纶孙伯纶才知道自己失态了,对那信使笑了笑,请他下去歇息去了。
曹文诏说道:“杨督师真是个有胆魄的,刚接到我们的报捷文书,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大同,这般草率,就不怕路上有个闪失,要知道,多尔衮可刚从应州拔营起寨。”
曹变蛟看了看信件,说:“虎大威当年剿贼时候便有一股子狠劲,想不到在督师麾下这般玩命,只带五百人便敢护从督师穿过两红旗和两白旗之间的缝隙,赶往大同。”
孙伯纶笑了笑,对虎大威倒是没有什么印象,以往也没什么合作,只知道在山西镇中,这个参将也是个敢打敢拼的主儿。
“督师大人如此不要命,便是要逼着大同镇那些怂包出城迎战,给两白旗压力,迫使其后撤,既然如此,咱们也该大军压上,我这就告知山西镇各营,北上应州,变蛟,你我二营精锐
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