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一九 秦王的茶(2/3)
道今日被召来布政司衙门,就是进行最后一次清算,如今孙伯纶直接了当的说出来,更让人心中忐忑,若是清算得当,便是盖棺定论,再也不会有秋后算账的事情,可......可要是一个不慎,怕是连衙门都走不出去。众人相互看看,交流了一下眼神,都是没了主意,最终求情似的看向坐在一边的孙传庭,孙传庭却好似没有看到,如老僧坐定一般,没有理会。
孙伯纶拍了拍桌子,说:“天下之事,不过二字,理与法,今日咱就一道评评理,讲,不论人情、亲疏,如何?”
“自当如此,自当如此。”缙绅们哪敢违拗,连连附和。
孙伯纶微微点头,看向右手边,说:“诸位都是随孙督前往西北避难的,共赴国难,同甘共苦,虽无功劳却有苦劳,本王答应过孙督不以前罪惩罚,不施牢狱、皮肉之苦,但尔等也莫要以为无事,历年来欠税要补齐,投献要消弭,侵占的屯田要返还各卫所,鱼肉乡里、敲诈勒索、欺压良善诸多罪状亦要交代清楚,若有隐瞒不报或者阳奉阴违,俱要从重论罪,若交代清楚,前罪全免,日后不再追究。”
“多谢秦王,多谢督师大人。”这些缙绅连忙道谢。
虽说上缴欠税、消弭投献、返还屯田之事都是从他们身上割肉,但整个北方都是如此,他们自然也没有特殊待遇,总好过被投入大狱,抄家流放的好。
孙伯纶又看向左手边,说:“尔等与他们一般,照此办理,只有一样,尔等都是为伪顺纳捐过的,数目颇大,以至于很多人上了伪顺的皇册,得到伪顺的褒奖,这是与其他人不同的地方。”
这话一出,几十个人跪了一地,为首的缙绅说道:“秦王容禀,我们家业妻小都在关中,闯逆强暴凶戾,我们如此,也是为保一家平安啊,都是被闯逆逼迫的呀,请秦王明鉴,明鉴!”
孙伯纶呵呵一笑说:“本王让人点查了那所谓的皇册,发现你们纳捐的粮饷极多,数十倍于大明税赋,怎生大明法定税赋,你们抗拒、隐瞒、拖欠,怎生闯逆一动刀子便乖乖纳捐,莫非觉得朝廷好欺负不成?还是视大明律为无物?”
“不敢,不敢,小人不敢啊。”
堂中缙绅已经是哭嚎一片,孙伯纶却是说道:“国事艰难,朝廷无粮饷剿贼,杨鹤为三边总督时,求诸位捐饷保民,诸位敷衍抗拒,为何要留着钱财助贼呢?当年你们把相同数量的粮饷捐于杨鹤,流贼何以如此肆虐,关中又如何备受荼毒呢?”
“是小人们糊涂啊。”缙绅们已经是哭成一片,纷纷后悔当年的吝啬。
见一群人追悔莫及的模样,孙伯纶道:“却也不必如此,方才本王也是说了,如今赈灾济民需要粮饷,尔等也莫要吝啬,当初助贼多少粮饷,今日便助朝廷多少粮饷,你们纳捐粮饷的事情便是过去了,如何?”
这话一出,整个堂内都是安静了,众人俯首在地,都是不说话,而右侧那些缙绅则是幸灾乐祸的看着对面的那些家伙,纷纷暗赞自己当初跟着孙传庭去了甘肃,要不然被闯逆抢一遍,再被眼前这位秦王抢一遍,几代甚至十几代人积攒的家业,也是经不过这么折腾。
“秦王殿下,吾等已遭逢劫难,闯逆强凶霸道,劫夺我等家业,如今各家都是入不敷出,如何还能再拿出这么些粮食呢?”为首的老缙绅试探说道。
他身后一人当即跟上,说:“确实如此,请殿下体恤下情,优免一些,也好彰显殿下仁德,朝廷恩养。”
“最好在时日上也宽限则个,便如上缴欠税那般,三年,或者五年缴清,如何?”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说着,越说越带劲,纷纷出起主意来,忽然,一声巨响响起,孙伯纶已然是拍了桌子,他站起身来,骂道:“你们这些家伙,到底还是觉得朝廷好欺负!”
众人当即吓的缩了脖子,连称不敢。
孙伯纶端起茶碗,高高举起,喝问:“这碗茶,你们到底还想不想喝,若是不想,便是回去吧,本王会让陕西巡抚派人按照大明律,公允对待诸位的!”
“不敢不敢,殿下的茶,小人哪敢不喝,只是......只是,真的是生计艰难啊......。”一个缙绅冲出来,连忙求饶。
一开始打头的那人却连忙说:“殿下勿恼,小人认捐,认捐!”
有人打头,自然有人接上,接下来所有人都是纷纷称是,再无人敢提出其他的意见了。
孙伯纶微微点头,说:“诸位体恤百姓疾苦,在下替陕西万民谢过诸位了。”
喝过了茶,堂内缙绅都是心中苦涩,纷纷告退,待众人走了,孙伯纶问:“孙督对本王作法,可有指点的。”
“殿下举措,有理有据,下官佩服。”孙传庭失落的说道,虽然他也知道刚才跪在堂内的缙绅都是一些横行不法的衣冠qín_shòu,孙伯纶只取消他们的特权,让其纳捐粮饷,已经是恩赏了,但是他自己也是这个阶层的一员,看着曾经高高在上,享受诸般特权的缙绅士大夫受到如此苛待,也是颇有兔死狐悲的感觉。
“殿下,不知刚才所提陕西巡抚是哪位大人?”孙传庭问道。
孙伯纶笑了笑,说:“孙督也是知道的,由延绥巡抚郝世乾郝大人升任。”
“其实陕西初定,四川乱斗不休,当委任要员为川陕总督,平定四川之事,本王属意孙督,只是孙督要入阁了,不能再在地方耽搁了。”孙伯纶微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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