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画地为牢(1/2)
谢氏早送走谢林春,看着雨停了,寝堂闷气,她近日总是心神不定,胸闷难受。
谢氏呆呆的坐在长廊上,双目漫无目的的,看似在赏花草,脑海中却想着谢林春与其说的话,虽说的委婉但是道理摆着,她只想着当侍妾的本分,却从未考虑过往后安身立命之所。
李庸能保她衣食无忧,可李承会吗?
微风吹落挂在瓦当欲落还挂的积雨,雨珠坠进土中,遁失无形,谢氏觉着自己就如这雨珠,安稳的呆在天上,天不佑它,将它渡于檐,檐无恩情,又落进泥中,被岁月殒没。
正如谢林春说的,银簪是本分,也要安身立命,自从她五年前将云雀腹中的孩子打掉,李承瞧她的眼神便不再如往常般善意,她总骗自己时间会冲淡一切。
嫡长子仇视谢氏,她是畏惧的,心中咚咚跳的极快,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谢林春说的话戳中了长久以来她故意忽略的问题。
可李承是她带大的,窦氏自从生了李慕,身体就一直不好,总是惨白着脸,毫无血色,吃了好久的药也不见好,还愈渐严重,大夫全说是虚不受补,只能慢慢给药,又减了些药量,窦氏就这么一点点的被耗死。
这期间,都是她带的李承与李慕,儿郎家皮实,吵闹打架,她不知李承可还记得,那时李慕调皮用木剑追打他,他让着李慕,额角被李慕的木剑生生挨了一下,出了血,她问他疼不疼,李承笑着说无碍,他是兄长要让着弟弟。
人之初,性本善。
如此有情有意的儿郎怎会变做如今这副市井模样,她再想谋划,总对着他有丝不忍。
“姨娘,前头我给郡主送无痕胶回来瞧见二郡王带兵直往荒院去了。”茱萸边说边绕过眼前的小水潭行至谢氏身边。
谢氏回过神,秀气的眉毛微微一皱,眼中满是疑惑,抬眉问茱萸道:“你看清楚了?”
茱萸拍拍身上被树叶落下的雨水打湿的衣裳,道:“姨娘,我虽年纪大了,可未老眼昏花,若非前头雨大我在郡主那儿歇了许久才回,也瞧不到这事了。”
李慕去荒院做甚?
那荒院虽非禁地,但常年无人,李承幼时去那儿玩结果被吓到,发了三日高烧,说是前任国公爷李钦的宠妾崔氏的居所,后来李钦与嫡妻独孤氏双双殒没,七岁的李庸便继承商国公之位。
这崔氏,谢氏见过一面,也仅有一面,正是窦氏刚嫁入府中时见过,模样记的不甚清楚,只记得她耳垂很厚,人常说耳垂厚有福气,但她却在窦氏嫁入府的第二日,便堕楼身亡了。
难道这与李慕现下正忙的事有关系?
总有人知晓事情,谁与李慕最亲密谁便知晓其中之事。
谢氏令茱萸去喊谢林春过来,茱萸去而复返,悄悄回禀谢氏说谢林春不在院中,她也去了荒院。
谢林春知道所有的事,更有她自己的谋划。
好算盘,谋划的绝妙,公私两重,可惜了百密一疏,李庸再恼李承也未必会真废了他。
谢氏望向远处花叶上的雨露,深想着正如谢林春所言,李承再好也回不去幼时的纯良,她如此本份,也未必有安心养老的余年,她的声线冷硬了几分,道:“与郡王相好的查的如何了?”
茱萸扶着谢氏的手臂,闲散适意的走着,道:“昨日才派人去查的,怎会如此快,最起码明后日才有消息。”
谢氏会意,转身,回了寝堂,让茱萸午后再去请谢林春,自觉乏了,躺上榻,瞧着帐顶,双眼慢慢阖上眸子。
梦中,她成了年轻时的模样,却身处荒漠,又渴又饿,沙子被巨风卷吹的打在脸上,刺喇喇的疼,她看不清前路,却能清楚地瞧见脚下有枚银簪,簪子半枚没入沙中,半枚露在外头,却格外明亮,她拔出那枚银簪,簪在发鬓边,风沙却骤然息了,一切归于平静,甚至还解了渴饿。
可是茫茫荒漠,她要往哪儿走。
她抬脚要寻出路,发现她带上银簪后,她就迈不开步子,也卸不下银簪,只能呆在原地,这一呆就由青春明媚到耄耋老者,她的身边不再太平,豺狼虎豹,张开血盆大口,将她咬的粉身碎骨。
“不!”谢氏惊的坐起身,额上全是虚汗,谢林春此时已坐在她侧,拿着帕子给其擦汗,道:“姑母,被梦靥着了?”
谢氏看着鼻尖的汗珠,坐正身子,拿袖子轻按,道:“是何时辰了?”
谢林春来时看过玉漏壶,回到“申时一刻”
都睡了这么久了,谢氏想起跟着姜显荣学诗的挽春,对谢林春:“挽春与筱春回去了吗?”
谢林春道:“筱春早上就送回去了,老呆在王府让人不省心,我让她一来稍稍玩会儿就让婢女送回去了,至于挽春嘛,现在郡王妃还未放行呢。”
谢林春想起茱萸来院中喊她问谢氏道:“不过,姑母寻我来所谓何事?”
谢氏牵住谢林春的手,柔声细气的说道:“你心中想的事放弃吧,商王这么注重立嫡立长,顶多责备几句,断不可能存废除之心的。”
谢林春静静地自榻上而起,纤长的背影,腰肢盈盈,迈步行至不远处的矮案,案上搁着绘有红蓼花的细口水壶及六个杯盏,谢林春倒了杯水,杯盏深肚,水一入杯,由空至满,由少聚多,温热的泛起水雾。
感情也一样,那么多美眷良缘起初都是好的,却熬不过桩桩件件的失望,爱侣终成怨侣。
谢氏见谢林春既不多言,也不回答,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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