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无情更有情(1/2)
她的这一番话倒是出自真心,但是,语气却略显淡泊了些,毕竟多年风尘,她已经看透了这一切。然,在有些时候,有些人明知前面是刀山火海,也愿意放手一搏的,这铃兰便是其之一。
“若妈妈觉得收了钱银还不够,还收了多年的心血,那兰儿还给妈妈便是!”
说时迟那时快,铃兰跑到那沉重的檀木柜子前,一把掀倒,跟着双手置于柜下。
“啊!”房的其他姑娘吓得齐齐捂住了脸,尖叫了起来。
“来人哪,来人哪!”老鸨先是一惊,跟着大叫道,“快点来人!”
听到招呼声,几个彪形大汉跑了进来,也被前这一幕惊呆了:那花魁铃兰,此时正脸色惨白如纸,面容扭曲变形的伏在地,双手压在倒下的檀木大柜下,一抹鲜红正汩汩的涌出来!
“抬起来,抬起来!”颤抖着手指,老鸨气得嘴唇直抖。
这檀木名贵,却也极重!
那铃兰一双素手,水嫩如葱,白净如藕,怎么经得起这种重创?
当檀木大柜被抬起来,她人也被架了起来,双手血流如注,扭曲变形,所有的指头像折断的花茎一般,曲曲扭扭完全变了样子,这双曾经抚得一曲便摄得人心,教王城达官显贵,人名流都慕名前来追捧的手,眼时下却已然是废了!
而那铃兰虽疼得汗如雨注,却银牙紧咬,不吭一声,用力的甩开了架着自己的大汉,冷冷的盯着老鸨。
“妈妈若还不满意,那兰儿这条命,便也还了!”说着话,她人已是冲到了窗口边。
老鸨的脸色变了,扬手把茶杯从桌甩到了地——
她这些年来的努力栽培,悉心养育,终是毁于一旦了。那么美艳的一副皮囊,那么美妙的琴音绝技,几年来响彻各地的花魁名头,全都付之东流了。她这雅竹轩的头牌姑娘,竟是死也要赎身离去,真教她窝火心塞,莫要说杀人的心,此刻,她是连吃人的心怕是都要生出来了!
铃兰是自小便流入风尘,人却并未随之堕落。却是雅致素然,风骨犹存,从不娇媚侍人,更不会俗媚惑人,更是诗词歌赋样样精通,那一手绝妙琴技更是不知道俘获了多少名流的心!
桌子被拍得山响,老鸨的声音如雷如电,站起来几步跨过去,伸手是狠狠的两个耳光甩在了脸:“好呀,好呀,狼心难收,今儿我算是开了眼了,你滚吧,带你的东西,给我立马儿滚出雅竹轩,若是有朝一日,你死在了外头,也别遣人来告诉我!”说罢,她转过身去,两行眼泪竟自那双冰冷的眼滑了出来。
一行姐妹马帮着铃兰把东西收好,而她则双膝跪地,笑带泪:“谢谢妈妈,谢谢妈妈成全!”说着,头如捣蒜一般,咚咚咚的磕在了地,起身挎包袱便要离开。
“等一下!”老鸨又蓦然转身,咬了咬牙,“取那好的金创药与她,从我这儿走的,若真死在外头,怕官府要找门来了!”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望着她的背影,铃兰颤声的唤了一句:“妈妈!”哭出了声来。
......
嵇康听得眼圈泛红,赶紧拼命的喝了几口酒:“那老鸨也是个性"qing ren"!”
“放屁!”刘伶一拍桌子,骂道,“若她早些放铃兰姑娘离开,莫要那么些个纠缠,她也不会伤了手,弄得这般下场,那劳什子的金创药,顶个甚用!”
“是是!”琳儿的论调总是跟着激进的人,所以,这时她便自然而然的站到了刘伶的那一边。
望着面若薄纸,眉心满是忧思,怅然若失的铃兰,我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其实,那雅竹轩的头牌花魁铃兰,用自残的方式为自己赎了身的事,早已街边巷闻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而且,坊间大街小巷都在纷纷猜测,能叫如此绝美才盛的美女如此辣绝的也要赎身离开风尘,那传说的洛公子,到底是何许人也?
妙音瑟瑟铃兰抚,嫚舞盈盈碧湖生。
曾经竹雅轩里花魁铃兰姑娘的琴艺,与那听翠阁里碧湖姑娘的舞艺,并称为“竹林鲜色”,乃国青楼之翘楚。有多少侯门王孙,名流公子,富甲乡绅,为之挥金如土争先恐后,只为一览此二女的琴舞和谐,绝美风姿。
只不过,那竹林萧萧风依旧,却再不见那琴音妙舞,只缘于那轻描淡写的一个“情”字,便全都散了!
“那洛承言真不是个东西啊!”嵇康的眼似乎有些暗然,盯着那铃兰姑娘的眼神,有些疼惜流过。
“是的!”琳儿托着盘点心,放在了桌,自己拿起一个,吃了起来,“铃兰姐姐莫要再想,那个混蛋东西,忘记他便是!”
“不不不!”铃兰颤抖的身体我见犹怜,泪水惊得一下子收住了,“他,他家世干净,又是生,不能怪他不要我,怪只怪我自己,是个......”说到这里,她硬是说不下去了。
“既是你心分明,却又为何做出如此傻事,自残赎身出来,却又跟他不行?”我起身把保养好的琴放在了一边,平整了一下衣衫,淡淡的问道。
“当初,以为他是真心待我,而我也想,便是为奴为婢,作妾作小,也是认了!”眼帘低垂,铃兰的声音越来越小,“可如今,莫要说是他的父母,纵是他,也是千百个不愿意,说我曾经卖笑示人,以色盈生!这世间,难道容不得我一个从良的人么,这条路不是我选的,为何我却退不得?”又复抬起头来看着我,她的眼尽数是泪光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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