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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陈国忠的儿子陈栋梁(1/3)

赵大牙给牛打了之后,生产队安排赖宝庆套着牲口扶犁把下地犁地。赖宝庆琢磨着这也是一个轻快的活儿,也就依着生产队的安排套着牲口下了地。可是,尽管他自小就在地里跟这些农活儿打交道,但扶犁把赶牲口犁地的事儿还从来没有操持过,牲口也不大听他的招呼,那道墒口开得曲曲弯弯的像蚯蚓找它娘一样没个样子。旁边的炮筒子见赖宝庆把墒口开成了这个样子,大嘴巴张得像个窑洞似的笑了一阵,说赖宝庆把牲口套反了,里面那头能领墒的牛给套到外面,不会领墒的反而让领墒了。赖宝庆听炮筒子这么一说,重新把两头牛换了个位置,然后“喔吁啍驾”地招呼着牲口重新开了道墒口。炮筒子咬着他的那个秃了嘴子的老烟袋跟在赖宝庆的身边,相帮着说教啥时候该要牲口加力,啥时候该让牲口紧走,啥时候该拉动牛撇绳子让牛走直了,啥时候该晃动犁把儿调整犁子的深浅。还别说,这一道墒口要比刚才那一道直多了。

炮筒子见赖宝庆慢慢地能扶着犁把儿吆喝着牲口犁地了,老烟袋从嘴里一拔,嘿嘿一笑,说:“这活儿,好学,有两圈地犁下来,啥都熟了。”

赖宝庆扛着手里的鞭杆,眼瞅着前面的牲口,嘴里“喔喔”地招呼了两句,然后回头看了一眼炮筒子,笑了一下,说:“没想到这辈子还会赶着牲口犁地。”

“庄稼把式应该啥都得会,摞耙扫帚扬场锨,毛驴骡子手里的鞭,哪一样摸到手里都要能招呼。”炮筒子咬了一口他那个秃了嘴子的老烟袋,手把着烟袋杆子说。

“眼看就要进土的人了,咋的也没有想到还会学着赶牲口犁地。”赖宝庆又瞅了瞅眼前的犁子,扶着犁把儿的手来回摇晃了几下。

“赵大牙要是不给那头牛打了,说不准这辈子你真学不了这活儿了。”炮筒子跟着赖宝庆,不时地瞅着赖宝庆招呼牲口和赖宝庆手里的犁子。今儿出工的时候,马队长安排了,让他先把赖宝庆教会了犁地,然后再套着他经常使唤的那一具牲口下地。可以这么说,今儿他炮筒子有两个劳动任务,一个是犁地,一个就是教会赖宝庆使唤牲口。

“赵大牙,嘿,够倒霉的了,大儿子没了,老婆也没了,房子又给烧了,眼下连个自己的窝儿都没有,这又给牛打了。”赖宝庆很为赵大牙伤心地叹了口气。

“这都是命呀!”炮筒子也很伤心地随和着说。

“也不知道他这次给牛打得啥样儿?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好个利索了?二嘎子这下子那孩子可苦了!”赖宝庆眨了两下眼,心里又对二嘎子那孩子感到沉沉酸酸的。

“咱们马队长和赵长脸队长也够意思了,这几天分配几个人脱坯,准备给赵大牙再盖上两间房子。碰上这两个队长,也算咱们老鸹窝里的老少爷们儿们的福气了。”炮筒子为赵大牙马上能住进生产队为他们爷儿俩盖的房子感到宽心了些说,“我家二愣那小子听说生产队要为赵大牙重新脱坯盖房子,这两天一头的劲儿拉土和泥,光着脚丫子在泥里来回地踹,昨个也不知道给泥里的啥东西把脚也给割了,就那样,还一身的劲儿呢。”

“说起脱坯,马队长是看我力气不如以前了,也没招呼我去。其实,脱坯这活儿,我也算得上是个行家了,多少泥对上多少草,不用打堆儿,眼一瞅就有个八九不离十。打十、五六岁就开始折腾那东西,这是多少年了呀。”赖宝庆似乎为自己现在的身子不争气很懊悔,“我脱坯,那泥和到啥程度,不用手捏,搭眼就能看出来够不够劲道,就能断出啥样的泥脱出来的坯能经多少年。泥要和得劲道,在下坯模子前要摔得出韧劲儿,下了坯模子,要扎得实在。这样脱出来的坯不怕雨淋雨浇,垒到墙上禁得起水泡。”他还是由不住还是说出自己多年来琢磨出来的脱坯的经验来,“收工之后我得去场子上看看,看他们脱的坯是不是像个模样。”

“村子里都知道你是脱坯的好手,岁月不饶人呀,不是年轻力壮的时候了。”炮筒子叹了一口气,把嘴里的烟袋拔出来,嘴里冒了一股子烟,说,“脱坯这活儿看着不咋地,实际上很费力气。三十郎当岁,谁也不把身上的力气当一回事儿。这人一进了四十,眨瞪就感到不一样了,赶在紧忙的季节,就感觉睡不过来困瘾了,有个伤风头疼的,三五天也不见有啥好转。三十郎当岁的时候,伤风头疼一挺就好了。说到底儿了,这人一到了四十,身上的零件不行了。”

炮筒子跟着赖宝庆犁了几圈地,见赖宝庆能很熟练地招呼着牲口扶着犁把儿了,把手里的烟袋往抬起的鞋底儿上一磕,就去地头套他使唤的那具牲口了。在他走到地头的当儿,他忽然看见陈国忠的宝贝儿子陈栋梁拎搭着两手啥也不干地在田地里溜跶,陈国忠这两口子太把儿子当娇宝蛋仔子了,二十来岁的后生了,还舍不得让他出工干活挣工分,整天让这孩子闲置着。嘿,人家的孩子人家愿意咋的就咋的,反正不让自己出力气养着。他心里很不平静而又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吆喝着两头牲口给牲口套上了牛梭子和牛笼嘴子,手里的鞭子在空中炸了一声,“喔”地一声喊,那两头牛就很听他的话地弓起腰拉起了犁子。

木匠陈国忠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也不知咋的了,女人再也没有怀上。一个儿子就是一个根,打儿子小时候,他们两口子就像宝贝一样在手里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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