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素琴暗剑(2/2)

瞬间，影子消失了。

箫竹信手一剑挥出。

影子现形，因为箫竹的剑正好封住了他的进攻线路。

影子一隐一现地尝试了好几次，只好放弃。

匿踪剑在箫竹面前完全是废物般的存在。

影子感叹一声：“看来只能这样了。”

影子的气息骤然一变，忽隐忽现的气质一扫而空，他的剑意恣意洒脱，放浪形骸。

箫竹面色严肃了起来:“醉剑客酒不凡？”

“我以前是叫这个，但现在……我叫影卫六。”酒不凡眯起了眼睛。

“找机会快走。”箫竹对琉梦道，“我拖住他。

“你能拖住戮剑生，可唯一拖不住的人，就是我。”酒不凡眼睛微微发红，口齿略有些不轻，似是微醺。

酒不凡剑出，箫竹方知其所言不虚。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剑要去哪，你怎么知道呢？”

“我知道自己的剑要去哪里就够了。”箫竹一改防守反击的打法，主动开始了进攻。

酒不凡只是笑着，一个趔趄，看似不雅却正正好好避过了剑擦着箫竹的身边绕到了箫竹身后。

箫竹回身左手二三指点出。万物皆兵。剑气由指尖迸发，威力虽差点，却依然致命。

酒不凡无奈下用剑格挡。但连琉梦这种外行都看得出来，酒不凡占据着上风。

无心剑意，是世上少有的克制自然剑意的东西。

箫竹选择近身缠斗，看似占据主动，却对酒不凡没有一点威胁。出剑总是被那看似毫无章法的身法躲开。指中剑气又总是被挡住。箫竹的体力消耗越来越大，更关键的是……琉梦看到箫竹衣服上渗出的红色……她还记得公子筱七说过，箫竹前几天受过伤。现在激斗之下伤口又裂开了。

怎么办？怎么办？琉梦在惊慌之后终于冷静了下来。

她盘腿坐下，腿上放着那张琴。

激斗之中，箫竹又听到了天籁般的琴声。从琴的音色与意境，他几乎瞬间就辨认出这是昨天黄昏时与他合奏的琴师。

虽然这次演奏的不是一首曲子。

清平调。

箫竹发觉在激斗中，自己的内息稳定得几乎与平常无异，伤口痛感与流血全部止住了。

这是御炁术的一种，天籁琴诀。箫竹听说过这种偏门的东西。御炁术对修习者的资质要求极高，形式与效果千奇百怪。天籁琴诀是其中最出名最有代表性的一种。

酒不凡不知道什么天籁琴诀，但他明确地感觉到了箫竹的变化，也发现了这种变化与那琴声之间的关系。

他果断地抛开了箫竹，直接冲向了琉梦。

琉梦玉指间一片残影，短短几秒内，就又奏出了一首曲子。

虽然音重叠着，但层次感极为明显。以至于箫竹很轻易地听了出来。

这首是……定风波。

酒不凡感觉到自己的动作猛地停滞了一刹那，就是这一刹那，箫竹的剑已经赶上来了。

酒不凡咬牙，继续前冲，他的目标依然是琉梦。

近在咫尺了。

琉梦已经把琴放下了。她脸色惨白，已经闭上了眼睛。

突然，酒不凡单膝摔在了地上，剑也歪了。

是箫竹的剑离手飞出，穿过了酒不凡的小腿，钉在了地上。

当酒不凡有了明确地目标之时，无心剑意就破了。

酒不凡面色惨然地看着自己的胸口，上面还插着一柄玉质的短剑。

琉梦的手握在剑柄上，还在发抖。

箫竹看得真切，短剑是藏在那张琴里的。这姑娘咬着牙拔剑拼命一般闭着眼睛一捅，结果……

琉梦坐在地上，看着沾满血迹的双手，颤抖着，似乎要哭出来。

箫竹在酒不凡身上连着点了几个穴位，然后看了看琉梦，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没事了，他也没死。”

琉梦抬头看了看他，出乎意料的，她似乎已经平静下来了。

只是……平静地有些吓人。

“我没事……我……杀过人的……”琉梦轻声说着，却缩着身子，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她本就娇小，这样一来，却显得格外的可怜无助。

十六岁的少女，到底经历了什么呢？箫竹古井不波的内心，荡起了小小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