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心存芥蒂（下）(1/2)

那次我病好之后，父皇就命人在佛堂和母后的寝殿之间砌了这道宫墙，只在墙上留了一扇门，但常年上锁，除了添油上香之外，再不准人进去。

也因为这个缘故，这间佛堂平常不仅没有宫人出入，也同样没有宫人打理。里面杂草丛生，甚至曾经都一度长到墙外去了，却也没有任何人来管。

我曾因此问过父皇能不能把这间佛堂拆掉，结果父皇当场震怒，罚我抄了整整一百遍的孝经，还不准孝贤皇叔帮我求情，反倒是母后这次没有和以前一样打我，所以我猜她可能也不太喜欢这间佛堂。

再之后，这里就变成了我用来偷听母后与人说话的“风水宝地”——

因为隔开两处的这道矮墙与母后寝殿的后墙之间仅隔着一条狭长的过道，而且其中一端是封死的，宽度也仅能容后墙上的窗子刚好完全推开，勉强能容得下一个成人侧着站立，加上过道内杂草丛生，约有半米多高，所以平时几乎不会有人走到这里来，即使有人站在过道里，也不会被人轻易发现踪迹。

也因为这一点，所以我在这道矮墙的角落里又挖了一个狗洞，大小正好可以容我从佛堂这边穿过矮墙钻到过道里，只是小时候觉得这条过道的宽度尚有空余，现在却只能紧紧贴着墙根挤进去。

所幸母后寝殿后墙的窗子今日开了一半，只要把耳朵贴在墙根处就能清楚听见里面的声音——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这个是母后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清冷无波。

“是！”

紧跟着响起的这个是禧玉的声音，再接着，就是退出去的脚步声和殿门被关上的声音。

寝殿里一片静寂无声，一时间，就只有母后小口小口啜茶的轻微声响，再无其他动静。

正当我以为自己今日注定要无功而返的时候，母后的声音却突然再次响起——

“……你刚才全都听到了吧，容儿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这个问题问得极突兀，但很显然是在向某个人问话，我原本还以为是自己从寝殿出来之后又有别人进去了，正疑惑对方会是谁，结果下一秒，就听到一个略微有些耳熟的清朗男声紧跟着响起，正是那个洛心尘——

“回太后，卑职当时是亲眼看着陛下进入冷宫后殿的，除了陛下最后的那声惨叫，卑职此前并没有听到任何怪物的吼声，而卑职冲进去的时候，亦只有陛下一个人昏倒在地上，四周并没有任何血迹或是奇怪的爪印，所以陛下刚才说的那些话，卑职觉得实在有些蹊跷……”

我闻声狠狠一震。

看来禧玉果然没有骗我。洛心尘刚才人的确就在里面，只是没有在我跟前露面而已。

回想起他之前在城楼上说的那些话，我赶忙用双手捂紧了鼻子，只微张着嘴无声呼吸——这是以前在父皇那里偷听时向父皇那位澈侍卫学来的本事，因为父皇和孝贤皇叔两人有时候会单独待在偏殿书房里说事，而我每次躲在外面偷听几乎都会被皇叔发现，有好几次都是那个澈侍卫及时出现救了我，否则我肯定又逃不了父皇一顿狠罚。

澈侍卫说，因为皇叔的武功很高，所以听力也会比常人更好一些，用这种方式呼吸可以避免被皇叔听见，而眼下，这个洛心尘的武功似乎比皇叔还要高一些，因此我也捂得更加小心翼翼。

洛心尘那厢的话音刚落，母后的声音便再度响起——

“那你的意思是，容儿她在说谎？”

“这……从新帝陛下进入后殿到他大叫救命，当中的时间相隔极短，卑职倒是觉得新帝陛下还不至于说谎，但——这很有可能是因为他当时太害怕，自己吓自己，所以产生了幻象……”

“既如此，那你当时为何不坚持跟容儿一起进去？”

“回太后，昨夜卑职和新帝陛下在进入冷宫后便遇到了一名诡异女子，她说冷宫乃重地，闲暇人不得入内，之后陛下向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她就说请陛下随她进去，至于卑职，她说昨日非十五之期，卑职不得入内，只容陛下一人进去……”顿了顿，又补一句，“那女子全身气息诡异，卑职不敢贸然造次……”

“所以容儿就跟着她进去了？”

“唔——陛下当时并不敢自己一个人进去，但那名女子说，陛下若想进去的话，就得遵守规定，卑职觉得机不可失，就建议陛下一个人先进去，结果陛下还骂卑职是不是想要害死他……”

“呵——原来是这样……”

“太后，卑职一定要继续当新帝陛下的贴身侍卫吗？”

“怎么，你不愿意？”许是因为听出了洛心尘夹杂在话里的不愿，母后的语气也跟着变得凝重起来，“容儿对你不好吗？还是，她有为难你？”

“不，卑职只是不想去别人身边而已，卑职……希望能一直留在太后身边，保护太后的安危……”

洛心尘这句话说得很轻，但语气极其诚恳，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他对母后的满满忠心。

母后这次过了很久都没出声，末了，听到她幽幽地长叹一口气——

“心尘，本宫之前就已经跟你说过了，若是还有其他选择，本宫也是绝对不会让你轻易在人前露面的……但冷宫的秘密非同小可，本宫选你去保护容儿，是因为你是所有人里面武功最高的，本宫相信你一定能够保护好容儿的安危，因为容儿的命对本宫而言非常重要，在知晓冷宫的秘密之前，本宫不希望她出任何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