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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人如此自私自利,她难得付出一次真心,她不想最后什么好都落不到。
谁都不能阻止她对优渥生活的殷切追求。
……
她也不过是十五岁的情窦初开的女郎,及时止损的想法深入骨髓。
罗令妤剪了花枝后,再一边哭着,一边把陆昀之前送她的东西全都扔到一个箱子里收起来。陆昀前两日才写给她的信,也被她扔在了里面。她怕得想把这些都烧掉,可是火苗才起了个头,罗令妤盯着箱子里最上面的雪白信纸,又扑过去踩掉了火,把那些东西救了回来。
臂钏、玉佩、簪子、信件……她全都舍不得。
“女郎,你在哭么?”外头侍女犹豫而担忧地问。
罗令妤便擦着眼泪,便哑声:“……没有,你们睡吧,别理我。”
她哭哭啼啼,凄凄切切。
自私让她害怕,爱情让她不忍……用帕子掩着嘴啜泣的女郎,泪眼朦胧下,忍不住想若是陆昀在就好了。
……
也许是陆显说的梦太真实,恐惧感压心,晚上哭着入睡,梦里面,罗令妤也梦到了一些什么。
她没有陆二郎那样的体质,她不可能如他一样梦到未来。罗令妤的这个梦,仅仅是没有陆昀存在的世界。
也许是陆二郎说的她嫁给别人了,也许是后来的陆昀死了,她一个人回到了建业。
总之在梦中,依然是熟悉的建业,熟悉的陆家,却是再没有陆昀了。
梦中女郎走过“清院”,院中花草枯萎,侍女小厮皆已遣散,连锦月都嫁了人,离开了建业;还有那葡萄架,再没有了葡萄,没有了棚下乘凉卧榻而睡的青年。秦淮水寒,莫愁泣泪。罗令妤立在高楼上,立在城墙上。
她一会儿看到灯火辉煌达旦,夜夜通明;
一会儿看到白雪漫漫,天地清寂。
这是一个没有陆昀的世界。要么他去了边关,要么他已经死了。她不知道。
罗令妤只是、只是……她住在热闹的地方,她心里没有一日不想他。
有时候住在高宅大院,有时候走在阡陌小巷。她面上平静,心中杂草丛生,疯狂地想念一个人。记忆中已经不存在的、已经死了的人,应该慢慢忘掉,走出她的生活。可是他没有。她始终记得他,她过得越好,心口越是破着一个血淋淋的口子,口子越来越大,血越流越多。
心中的空洞,是外物无法弥补的。也许本来没有心会过得开心,有了心后却再次封印,总是苦一些。
……
早上未到寅时,天灰蒙蒙的,帷帐中,罗令妤从梦里跌了出来。她出了一层汗,哭了一夜哭得眼睛肿。拿手指梳理长发,女郎屈腿坐在梅花帐中抽泣,哭得太多,眼角早已经没有了泪意,干涩得难受。爱美如命的美人,知道以自己今日的状态,定然无法出门了。
罗令妤推开帐子,点燃了灯,趺坐到几案上,将自己昨夜原本想烧的陆昀写给她的信找了出来。青丝如绸披散,夏衣单薄,模糊透出她削肩细腰那样的好身段来。伏在案头的女郎,面容映出一点粉红色。信纸上沾了些残泪,她耐心地再读他的信。
不过是寻常问话,如话家常。
陆昀问她:“昨夜吃了什么,可曾吐。夜里睡的好不好,有没有起夜。心情好不好,有没有受气。”
“海棠花开的不太好,她们都不如你会照看。你搬过来养养花。”
“可曾有人欺你,给你气受?不可有害人心,但也不必委屈自己。若有人欺了你,寻陈王便好,他会照看你。”
信中还夹了一片北方的叶子,让她睹物思人。
他这个人,虽然误以为她怀孕了,才洋洋洒洒给她写这么多字。但是他温柔起来,又是真的好。看着信,便可以想到那人眼中的温意;便好像他与她贴面抵额,温情缱绻。
罗令妤唇悄悄翘起,读信又读的开心了起来,不复听了陆二郎梦后的彷徨难安。
原本不打算给陆昀回信,一心想着待她去了南阳,给他一个惊喜,当他面询问怀孕的事。罗令妤现在则想,陆二郎说不得已经解释清楚了,她对陆昀的疑问,他既不怪她,那也只是疑问。她当日与陆显说自己想去南阳,更多的缘故,还是想念陆昀吧。
她想她是真的喜欢这个人,他不在她梦中的时候,她连眼泪都掉不下来。
觉得哭给旁的郎君旁的人,怪没意思的。
女郎趴下,磨砚提笔,沉吟许久,墨汁落到纸上,如斑竹清泪般。眼底又有了泪意,罗令妤强忍下,思量许久后,也不过写下几个字:
“妾心念君,日日夜夜。
冬长夏短,纸不能言。”
当她提起笔的这一刻,她已经做了决定。她不要离开他,不要因为觉得他会死而放弃他。她挑过许多人想当自己的夫君,可她心里最喜欢的,也只有一个陆昀。她尚且在爱情最美的暧.昧期,尚且在猜彼此的心,尚且在怕他不娶她……如何就肯放弃呢?
写下这几个字,女郎顿时一阵轻松。一晚上没睡好的她,这会儿将将有了些困意。
……
九月初,衡阳王被朝廷封了将军,前往颍川郡任命。
比较遗憾,刘慕没有帮陆显办成参军随军之事。
一是陆家始终不同意将嫡系两个郎君都送去战场。嫡系和旁系的血脉不同,陆家小四郎只是庶出,还没有长大。向来是儿子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左相陆茂,这一次都没有帮儿子。刘慕再活动,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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