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谁又早知死的早(1/2)
姬未好觉得自己被围观了,如同笼中珍禽。
苏青筝就站在她的床头,不仅毫不嫌避,还伸手去碰她额头:“难受么?”
姬未好想要躲开或是推拒,但确实是有心无力了。
“苏少爷,请你离我远一些。”声音都是软绵绵的,有气无力:“再染到你可就糟了。”
苏青筝闻言挑眉,尾音上扬:“当初你说的绝不会染上疫病?”
这一点姬未好也不清缘由,捏着被角往里面缩了缩头。如果是没染上疫病前她还有十分把握,可现在的她算是什么体质,姬未好自己也有些不清不楚了。但总之再如何她也不至于因疫病丧命……应该是不能的吧。
旁边那几位白眉银须的医者从开始便一直探头探脑,似乎有话想说,又碍于苏青筝的身份不好插嘴而犹豫着。
“几位老先生有什么问题么?”姬未好见苏青筝只是目光深沉的盯着她,并没有理会他们的打算,只得自己问道:“若是没有,可否劳烦几位带苏少爷出去呢?这疫病传染的厉害,还请保重身体。府中各位担心的话,咳咳……我可以去往聚处……”她话没说完便咳了好几声,而后愈咳愈烈,攥紧了被子,心脏似乎要从嗓中跳出。苏青筝俯下身子,看着却好像有点手足无措,茫然不知该从何下手。
待她稍微缓和,有人上前一步:“我为医者,自当怀济世之心度众生之苦,若是只顾保全自身性命而延误病患,才是大忌。若姑娘不介怀,可否准允老朽悬丝为姑娘号脉。”
姬未好有些迟疑,她还不知自己的身子是否能做依据,思来想去还是允了,从被中伸出一手,“悬丝就不必了,医患当前哪有男女之别呢?”
老者刚想上前,却见苏青筝没让开,只能毕恭毕敬的试探问道:“世子爷?”
苏青筝瞟他一眼:“我问你,悬丝和直接……肌肤相亲的把脉有何不同?”
老者躬身:“悬丝把脉之法自然是更易出现偏差。”
苏青筝没有动作,皱着眉不知在考虑什么。姬未好见状,探出的手转去拉了拉他衣角,眼神因发热有些许水雾迷离:“苏少爷?”
苏青筝扭头,暗啧了一声,配合地让开了,口中还低声嘀咕着什么“徒有……学艺不精”之类的,也听不分明。
老者把着脉,问了她些问题,无非是感受、吃食与接触过的人、物。在苏青筝刃锋般的目光下,把完脉后仔细查了她的身体情况,老者再没片刻停留,带着另外几个医者走了。
苏青筝拉了把椅子,在她床边坐下。
“苏少爷……咳。”姬未好有些无奈,这小少爷把自己的劝告当耳旁风了:“你先出去吧?这疫病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要是染上了我承受不起。之前不是和你说过近来将有一劫,咳、咳咳,你一定要万分留意。我是为了帮你避劫才跟着你的,这么做就是本末倒置了。”
苏青筝依旧置若罔闻,兀自说道:“我让奉剑回京了。”
“啊?”
“这几个老家伙不顶用。我让奉剑回京,就说我患了疫病,陛下定然会差胡御医来。我以前都是胡御医看诊的,他医术是御医院里最高的……”苏青筝抿唇:“你别担心,定然会没事的。”
姬未好倒是不担忧自己性命,只是不知要难受几天。她这个状态下,身处疫病城的苏青筝反而更加危险了。
看苏青筝略显颓然的模样,姬未好转移话题:“你以前都是御医看诊的啊?”
苏青筝点头:“小时候皇宫里待的比较多罢了。不是什么病,多是磕磕碰碰而已。”
而那时她还没找到苏青筝呢。依稀记得彼时想要卜出他所在时诡异的卦象,既如此想来是被皇城里的天子气所影响吧。
补端着一碗粥推门而入。
看着那碗粥姬未好觉得有点不妙的预感,在苏青筝把她扶起的时候预感成真。
姬未好靠着床沿,抱着一丝希望:“苏少爷,我……”不太想吃东西。
苏青筝接过了碗,粥在勺中稍凉。
“……我有些吃不下。”姬未好妄图从眼中挤出一两滴泪水博取同情,可惜告败。
苏青筝面色未改,不容置疑的语气:“不行。再难受也得吃东西。”
其实对姬未好来说,进食并非必要。有时会出现和常人一般的饥饿感,但不食也无碍。她会吃东西仅仅是因为想吃,或是免遭怀疑。现在正是身子难受的时候,她确实对这般寡淡的吃食不感兴趣。
姬未好最后还是吃了,用哀怜的眼神免了一半后躺在床上病气恹恹。
苏青筝依旧坐在床边,一股不动如山的气势。他明显是没照顾过人的模样,她也不用照顾,毕竟是染了病,苏青筝待着这也危险。
“苏少爷,我有些困了。”
这个理由算是比较有效的,苏青筝滞了片刻,起身:“那你好生休息。”临走还替她撩了眼角的发丝,手轻颤着,微微一触便弹开了。
“……会没事的。”他低声重复着:“你定然会没事的。”
城中疫病仍在肆虐,尸体落叶般堆叠着,郊野的火光连绵成阿鼻的红莲。
苏青筝也不知身子强健还是命不该绝,至今仍是活蹦乱跳的,一点染病的征兆都没有。如此也好,姬未好不至于拖着这样的身子还得替他想办法。
奉剑还没回来,她的病已更重了,以疫病的症状来看,正是中期。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有时咳的厉害连气都喘不上,好在比起初时有了些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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