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1/1)

天地教不复存在了。洪武大陆似乎又恢复了安宁。

季溟那日昏迷，被带回了京城。即便在痛恨季溟，落浅莜依旧没有直接处置了他。她知道季溟是不会活下去的。这个大陆已经容忍不了他了。季连安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赶了过来。相比之其他人所处的肮脏牢房，季溟能够待在一间干净简陋的房间已经是最大的恩赐。要知道，整个洪武大陆这次所遭受的这场无妄之灾可都是因为他。

只是即便是这般，在季连安看到只着简单衣着的季溟愣愣地坐在房间中唯一的一张小床上的时候还是红了眼眶。

到没有怨恨落浅莜等人的意思。落浅莜能够把季溟留到现在，已经是给了他莫大的面子。只是季溟这般模样让他想起了多年以前，被独孤王朝中之事陷害的丢了妻儿的事。

“混账！”预料之中的一巴掌落到了季溟白净的脸上。

当初那公主能够在季溟狼狈之时看上季溟不是没有理由的，季溟确实生得好看。那场战中所受的伤还没有好，季溟也没有躲开这一巴掌的意思，季连安更是用足了劲。于是那半边脸快速地高肿起来，被那股劲使得偏了脸，碎发滑落，鲜红色的血液从季溟的嘴角溢出。

还未来得及看看着许久没有见过的父亲，便挨了这么一巴掌。季溟只觉得脑袋嗡嗡响。下一秒，一个记忆中的拥抱将他狠狠地捆住。耳边传来季连安近乎崩溃的哭声。

难过吗？

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儿子，是洪武大陆的大罪人。

“爹。”润了润喉，季溟哑着嗓音道。半晌，才拥住了季连安颤抖的身子。记忆中，季连安总是雄姿威武的。他爹是大将军，永远都是铁面无私的，凝着脸一副严肃的模样。即便是在战场上受了多重的伤，季连安都未曾掉过一滴眼泪。

“对不起，孩儿不孝”

“是爹的错，是爹的错！爹对不起你们啊，爹对不起你们啊！”季连安的哭声如同雷鸣，一阵阵的。

季溟抿了抿唇，心中酸楚，却是再也掉不出眼泪了。

他早就把眼泪掉完了。

他怨过季连安，怨他没能够及时找到他，怨他让他在那种地方受了非人般的虐待。怨的有很多，但是他也明白一切的一切不能怪季连安。他尽力了。只是没有及时找到他。

也许是因为人之将死，很多事情反而都看开了，放下了。最终走向那一条路，终究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对不起的人太多了。

那日，落浅莜凯旋，他们可谓完胜，但是那不代表没有伤亡，死去的人千千万万，落浅莜面上没有喜悦，没有悲伤，安静的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他们没有把他藏起来，为了给洪武大陆千千万万的人一个交代，季溟坐在一间特殊打造的马车里，那马车很好地保护了他应有的，也告诉了所有人他就是天地教教主。

他看到了，无数的人向他砸鸡蛋，扔烂菜，更有的癫狂地想要冲上前来，只是被士兵拦住了。

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并不意外，真正触动他的，是那一双双看着他的眼神。除了厌恶，怨恨以外，便是满满的哀求。有人哭着，喊着，笑着，或是道自己亲人死的可怜，或是道上天开了眼。

原来他做了这么多的孽

要如何弥补，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弥补

“剩下几天便让季伯伯待在这里把。”落浅莜微微仰头，看着落王爷，道。

“随他。”落鸿辉微微抿唇，或许他能够理解季连安的心情。只是季连安尚且还能够在季溟死前与他一起度过。而他的不孝女，他的歌儿，确实灰飞烟灭。

时间一拖再拖，最终在足以让所有人都看得到的地方，季溟的头颅被砍下。

这或许是最轻的刑罚了，连落浅莜都意外最终大多数人都同意这般处决了他。

季连安没有来，他不告而别，不知去了何方。

“也许我也欠了你句对不起。”季溟看着燕子鸠，艰难地扯了扯嘴角。

“你欠我的可多了。”燕子鸠的神色很平淡，一如既往的平淡。

季溟笑了笑，望了望天边。燕子鸠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过。

午时钟声响起，季溟的头颅落下，也许是因为才死，那张脸上仍旧带着死前的动人。他是如此俊逸的男子。

对于大家来说，这才意味着真正的结束。习惯了恶人死前的狰狞，季溟死的太安静太美，居然让众人有些怅然若失。

他真的死了。

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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