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八艳的归宿(1/2)

“本公子不是不给钱，而是今天没带钱。”侯方域头昏脑涨，情急之下掀开门帘就往外跑，他已经忘了自己身上一丝不挂。

石榴姐追了出去，指着侯方域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样的读书人，人模狗样，下身就一根小蚯蚓，还好意思跑出去丢人现眼，也不害臊！今天你不给钱，就休想跑！”

“你……滚开，别跟我拉拉扯扯！”侯方域被石榴姐追上，大怒推开她，拔腿继续跑。

“哎呀，没天理呀！大家快来看呀，你们知道这位公子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们，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复社公子侯方域！”石榴姐倒在地上，嚷嚷道：“我呸，嫖了我们姐妹两个还不给钱！”

“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被骂惊醒过来的侯方域，脑袋差点炸开，他双手捂着下体冲回房拿衣服，冲得过急，却一头撞在门槛上，额头撞出了一个大血包。

那一晚，侯方域进屋后抢过自己的衣裳，在众多嫖客和粉头的谑笑声中，灰溜溜冲出了窑子——他的一身清白，就这么给毁了!

第二天一大早，《大明邸报》上，罕见刊登了一条复社公子侯方域的花边新闻，他一箭双雕，还图文并茂附上了侯方域裸奔图，他身上的小蚯蚓，是柳如是画的，十分生动形象。看了报纸，一向不苟言笑的满黑龙也捧腹大笑，专程派人给李香君送去报纸。

下午，满：“大哥，听说你对香君姑娘有意思，小弟和我媳妇也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听仆人回报，李香君一早就看到了邸报上的这消息，愤然将侯方域送她的桃花扇扔进了秦淮河中，此刻正在一个人喝闷酒，你快去安慰香君姑娘吧。”

“啊？原来那副侯方域裸奔图，是柳姑娘的大作。多谢你们成全。”袁文弼说。

袁文弼立即快马加鞭赶到了媚香楼，却发现李香君的闺蜜卞玉京已经赶到了。俩人同是秦淮名妓，爱情也一样坎坷，彼此惺惺相惜，私交不错，加上又都是《大明邸报》的同事。看到侯方域的消息，卞玉京略作梳洗，就赶来了。

当时李香君已经哭成了泪人，将桃花扇扔进了秦淮河，卞玉京赶到了，端来一杯热茶，送到李香君手上，安慰她说：“妹妹，男人这东西，没有一个不是复杂的。如果不中意，就换一个，你也不必去想他，免得徒添烦忧啊。”

“姐姐，你说的极是。”李香君站起身，靠在卞玉京的肩头，停止了哭泣，说：“爱情若梦，要是一辈子不醒，那该多好。”

“傻妹妹，这金陵城里，好男人多了去。”卞玉京抚摸了一下李香君那乌黑发亮的秀发，道：“咱们姐妹，现在以邸报为重，也不需要臭男人。”

李香君闻着卞玉京身上好闻的幽香，破涕为笑，道：“姐姐说的是。”

正在这时，袁文弼来找李香君，带路的丫鬟把珠帘一掀，袁文弼正好看到了这一幕：李香君一脸温柔依偎在卞玉京的怀里，她的身材娇小玲珑，和高挑婀娜的卞玉京形成对比，她靠着卞玉京娇嗔的样子，小鸟依人。

“咳，我来得不是时候？”袁文弼看到眼前两位美女相偎相依，脸刷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

“你……别误会了！”卞玉京看袁文弼的眼神不对劲，笑道：“我和香君，是好姐妹。”

“好姐妹？”袁文弼有点理解不了女人之间身体的亲密接触，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没有误会啊。”

通报姓名之后，袁文弼才知道，这位丽人竟是秦淮八艳中的卞玉京，当时金陵坊间盛传“酒垆寻卞赛，花底出陈圆”，他也听说过。

“袁公子，你来啦，进来坐。”李香君这时站好，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衣裳，招呼袁文弼上座：“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袁文弼见李香君此时的脸上带着一抹喜色，如初开的莲花，心里也放心多了，他还怕李香君会想不开，现在看起来女人失恋也跟翻书一样，过去就过去了，便道：“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那天听了香君姑娘的古琴，颇为怀念。我听说香君姑娘不仅善于弹琴，更善于琵琶词，我心慕已久，不知可否请香君姑娘奏一曲。”

“你这人可真有意思。”卞玉京笑道：“我妹妹可不轻易为人弹琵琶，得看你的魅力。”

“没事，今天我破例为袁公子来一曲。”李香君问道：“你想听什么？”

“《春江花月夜》吧。”袁文弼说。

“好！今儿个我来弹琵琶，请卞姐姐帮我和歌。”李香君取来琵琶，坐到茵榻旁，琵琶声随之响起，如风起青萍之末，婉转动人。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李香君的琵琶声响，卞玉京开口和歌，委婉动人：“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自从属意侯方域后，李香君的琵琶词就基本不再示人。这时为袁文弼弹奏，还是一样动听，温软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卞玉京引吭高歌，稍为急促的呼吸声可闻，她的双颊上，本就有一缕酒红，此时更是霞满又颊，如娇花盛妍。

袁文弼静静听着这一曲，看了一眼两位丽人，都是清眸皓齿，风姿绰约。李香君是一袭钗白裙，容辞闲雅，卞玉京浓眉大眼，和李香君是绝然不同的两种美，一个娇小玲珑，一个窈窕修长，一个高贵忧郁，一个清新明媚，算是各有特色。

那天，侯方域听说李香君扔了桃花扇，一路狂奔到媚香楼，在楼下刚好听到李香君的琵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