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保利纳堡(上)(1/3)
前往佩鲁贾的凯撒.博尔吉亚身边共有一百人,三十名属于随员以及他们的侍从,二十名修士与教士,还有五十个士兵。泰拉策马走在凯撒的身边,得意洋洋,因为亚历山大六世已经承诺,让他的儿子凯撒居中协调,劝说或是强迫他的姑母阿塔兰特让出佩鲁贾的统治权,在进入佩鲁贾山城的那一刻,他们就受到了无比殷勤的接待,阿塔兰特的私生子内托亲自来迎接他们,带着乐师、小丑与娼妓,他们被转移到抬桥上,像古罗马人那样,被放在仆从的双肩下,居高临下地穿过街道,往来的人们无比身着艳丽的服装,不断地向他们欢呼或是投掷鲜花。
佩鲁贾是一座山城,保利纳堡座落于山巅,围绕着这座灰红色堡垒的还有一道蜿蜒起伏的城墙,城墙的角上有着圆柱形的箭楼,城堡门前有设有两座箭塔的门楼,城堡由五到六座,高低不等的长方形石质塔楼构成,每座建筑顶端都有着用于射击与投掷的锯齿状矮墙,由城墙与吊桥连接,墙壁上可以看见细长精致的柳叶窗。步入城堡后,先可以看见一道狭长的庭院,庭院中树木高大茂密,为来客带来了不少荫凉,朱利奥走过的时候,枯萎掉落的叶片在他的脚下吱嘎作响。阿塔兰特在主楼前迎接他们,她看上去又老,又虚弱,必须有身边两个强壮的女仆搀扶才能行走,她的双眼暗淡无光,覆盖着一层白膜,难道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愿意卑躬屈膝,哀求曾经的敌人的宽恕?凯撒猜想道,如果她不愿意接受教皇的“建议”,她或许会被指为“女巫”,即便因为她的贵族身份,她不必上火刑架,至少也会被囚禁至死,遑论若是被宣布为女巫,她就没有做临终圣事的资格,她会坠入地狱,永不脱。
她固然有个儿子,但是个私生子,而论血统远近,托西诺又无法与泰拉相比——与其被威胁,不如与教皇交易,最少可以保证她的私生子内托继续得以享有巴格里奥尼族人的待遇。
“我们的士兵必须跟随在我们身边。”朱利奥说道,但阿塔兰特坚持城堡容纳不下那么多的人。
“就这样吧,”凯撒不以为意地说:“我们是宾客,不是仇敌。”
“谁敢杀死圣父的使者呢?”泰拉在一旁嗤笑道:“除非他被魔鬼迷了心窍。”
怀着这样的心思,他们进入到了城堡内,城堡内已经聚集了所有巴格里奥尼家族的族人,他们表现的又谦恭,又卑微,大大地满足了凯撒作为一个青年人与野心家的虚荣心,他们在婚礼之前的一周里,每天都在痛饮美酒,享用佳肴,参与形形色色的舞会与比武大赛,不知道是因为凯撒的身份,还是因为泰拉之后的地位,他们在每场比赛里都能轮番摘得桂冠,而第二,第三也几乎都属于他们的随员,只有一个人自始自终暗淡无光,那就是朱利奥.美第奇。
终于到了婚礼的当天,在见证了托西诺与新娘的“同床”仪式后,内托挽着凯撒,阿塔兰特挽着泰拉,回到了婚宴上。就在此时,有六个人抬着最后的一道菜入场,这道菜看上去有着两个成年男人那样长大,掀开遮盖着的丝绸后,凯撒的脸色顿时变了——那是一头剥了皮,烤得金黄流油,但依然保留着弯曲双角与****的公牛。
谁都知道,博尔吉亚家族的家徽就是一头红色的公牛。
坐在凯撒身边的内托一边扣紧了博尔吉亚的右臂,一边拔出匕,企图从他的肋侧刺入他的体内,但凯撒的力气显然比他以为的大得多,他牢牢地用左手抓住了匕的锋刃,虽然手掌鲜血直流,他却像是丧失了痛感那样的一无所觉,同时,他被扣住的右臂弯曲起来,恶狠狠地用肘部猛击内托的腰侧,内托的肋骨顿时产生了断裂般的剧痛,他大声叫喊起来,匕从手中跌落到地上,在失去武器的同时,他也失去了勇气,竟然在毫无疑问地占有优势的时候连滚带爬地逃走了,这时候,凯撒才得以看向餐桌另一端的阿塔兰特与泰拉,泰拉倒在地上,用手指抓着自己的喉咙,耳朵里流出血来——如果凯撒不是博尔吉亚,出于习惯,只用能够显示毒物痕迹的银杯而不是金杯,他不免要步泰拉的后尘。
塔兰特立在数尺之外,鬓散乱,神情却很平静。
凯撒看到了这一幕,涌在舌尖的恫吓立刻就被他吞了下去,很显然,阿塔兰特已经做好了准备,她或许真的将死,但就是因为她随时可能死去,所以一无所惧,凯撒只能抓住内托,如果阿塔兰特还是一个母亲,那么他或许还有机会,阿塔兰特也看到了他,她伸出枯干的手指,向着凯撒一指,凯撒没有一丝犹豫,立即返身滚入掀翻的餐桌后,在混乱中内托逃脱了,他毫不在意,箭矢在厚重的木桌上敲击出咄咄的声音,几个巴格里奥尼的士兵跟随着箭矢冲了上来,凯撒跳了起来,一边庆幸着听从了朱利奥的建议,无论何时都身着链甲,一边抽出短剑,他的武技是圣殿骑士教团的至尊大师亲手予以指导的,在沉静的外表下又有着如同野兽一般的凶悍,他抓起一个用来盛装孔雀的大银盘用做盾牌,一个士兵上前,他的短矛刺穿了银盘,差点刺中了凯撒的眼睛,凯撒低头,却还是在额头上留下了一道血痕,但他的短剑已经紧贴着银盘的边缘刺了出去,命中士兵的喉咙,他围绕着濒死的敌人舞蹈般地旋转了半周,来到另一个士兵的身后,短剑没入了对方的脊椎,在士兵颓然倒地的同时,他压低身体,翻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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