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2)
正半跪在一边,像是方才守着她瞌睡。苏壑拿起锦帕轻轻擦拭阿暮额头上的冷汗,问道:“梦见什么了?”阿暮觉着苏壑像是不经意问起的,便随口答:“梦见被我爹扎针了。”
苏壑应了一声,没再继续追问下去,阿暮这才松了一口气。自从寻到了云姨娘以后,她晚上便再睡不安稳,时常梦见秦家的人和事,尤其是那晚秦家的大火,要烧在她身上似的,直往她面上来,总是要将她惊醒才肯罢休,再入梦便又是一个轮回,无穷无尽似的。
“这几天把你闷坏了,我带你出去走走。”苏壑道,拿了一旁的披风来,却不是给自己系的,直往她身上来。
阿暮这几日确实被闷坏了,听苏壑这么一说,心里顿时就乐开来,但转念一想,这要出去,就得先出了苏壑这院子门,外边人可就瞧见她了,回头去崔彩莹那处打了小报告,这头她就又得吃那崔彩莹的阴招。
思及此,阿暮连忙摇头:“不不不,我不出去了,这院子里挺好的,花花草草都好看...”
苏壑院子里没种花,只种了几棵梧桐树,这会儿叶子青黄青黄的,显得很有精神。
苏壑笑了笑,道:“我带你从后门出去。”似乎猜到她在顾虑什么,说罢,拉起她的手转身向内室里边去了。
这后门该是修在院子后边的,难不成还嵌在墙壁上?阿暮觉着奇怪,但苏壑是主子,便也由着他牵着走。
进了内室,苏壑把墙上的帷幔一掀,里边就露出一扇雕花镂空的红木门来。阿暮瞧着苏壑推开那扇门,简直是目瞪口呆,这苏壑房子里还藏着多少暗门?
“这...这拿帘子一挡就完事了?你不怕被人发现了去?”阿暮实在不相信这暗门做得如此粗糙,暗牢里的那扇好歹还拿了墙灰遮掩着,一般人也瞧不出那处有扇暗门,加之那湖底的机关也实在精妙,一般人也到不了湖底的暗牢,就更别说发现那道暗门了。
“没有人敢进到我的院子里。”苏壑说着,推了门便领着阿暮往里走。里边还是一条长长的暗道,却与通往地牢里的那条暗道不同,这条暗道灯火通透,墙上还绘着壁画呢,阿暮不禁感叹,这富贵人家连暗道都修得这样精美。
阿暮瞧着苏壑的身影,此时灯火暖软,又将苏壑照得温和起来,像是回到了江村时候,小山斋里与世无争的教书先生。
“到了。”
阿暮在怔愣间,突然听见苏壑开口,赶忙回过神来,出了那条暗道走过一条街,阿暮瞧见外边千家万户灯火通明,像是镇子上除夕夜时的情景。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么?”阿暮知晓北珞城此时早已宵禁了。
“东市夜里不闭灯,”苏壑笑道,“我带你到淮澜河走走。”
从前她爹娘管得严,宵禁了便不让她和锦茵出门去了,除却除夕夜里,阿暮还没在夜里上过街,是以,听到苏壑这么说,阿暮觉着很是新鲜。
那条淮澜河似乎是专为观赏的,河岸的堤坝上竟刻了花花绿绿的纹饰,岸上灯火一照,这河水都给染了颜色。阿暮想起江村边上的沧江,只有村里的妇人们洗衣裳时才会记起,又哪里会有人往堤坝上添纹饰呢?
风带了淮澜河的凉意向着这边吹来,阿暮颤了颤,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手上触感却与平常不同,她低眼一瞧,果然是苏壑平日里系的那件。阿暮抬头瞧了一眼苏壑,见他望着淮澜河那头,眼神飘得很远,不知在想什么。
阿暮垂下头,心里有些沉,她猜不到苏壑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苏壑是以什么身份来待她的,若是除却这两点,阿暮还是挺愿意同苏壑过一辈子的。
“放河灯了!”
阿暮听见岸上有人在呼喊,十分兴奋的样子,便探出头去瞧,果然见着淮澜河上边有朵朵河灯缓缓漂下,烛火闪烁,让人瞧着十分欢喜。阿暮瞧见那河灯是从淮澜河上边的一座古塔那处漂下的,只是这周围灯火通明,唯独那座古塔黑漆漆的,一盏灯都未点,她觉着奇怪,便随口问苏壑:“那座塔怎么一盏灯都没有,是废弃了么?”
“传说这古塔原来只为祈福,后来一位妇人的夫君南去未归,这妇人便求塔里的僧人为她点上长明灯,以盼夫君能见着这塔上灯火,记起归期。”
阿暮点点头,苏壑话未说尽,她已经知晓后面的结局是什么了。这塔上的长明灯已经灭了,那妇人的夫君,大约是没能回来赴这一场约了。
这塔上的灯火,怎么能照见千万里外呢?
阿暮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却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朝百街是在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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