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三十四章(2/2)

凝露将薛庄的手放进锦被里，为他掖了掖被角，道：“我送了些金银玉器过去，她瞧着就没再说什么话了。”

想来，那柳妩约莫是王耽随意挑选的女子，只是不知进到薛家是为着什么。

阿暮瞧了薛庄一眼，他面色异常苍白，就像是苏筠，即便饮过了酒，脸上仍旧不显血色。想来薛庄这病根是落下来，阿暮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方才薛老夫人面上的神色十分耐人寻味，阿暮有些忧心，便拿了灯去到薛老夫人的院子里瞧瞧。

老夫人的院子在主院的最里边，阿暮进去后见着院中空无一人，心里有些发酸，薛家的下人走了大半，这老夫人的院子里连个守夜人都没有。

阿暮在院子里四处寻了寻，只见着其中一间似正堂模样的屋子，里边灯火通明，阿暮闻到空气中隐隐有香烛的味道。

“列祖列宗在上，罪人薛氏尔容今来谢罪。”

阿暮从窗口见到里边陈列的灵牌位，想来这便是薛家的祭堂了。祭堂里边除却薛老夫人外再无他人，阿暮见着薛老夫人跪在地上，手举三柱香，头贴着地板。她瞧着有些心疼，却不敢冒然前去打扰。

“罪人薛氏尔容，曾为薛家与王耽有所交易，将蛊毒传授于他，致苏青见二子皆身中蛊毒...”

阿暮心里一惊，苏家的蛊毒果真是自薛老夫人这处来的，且这蛊毒是王耽亲自所下。她预想的没错，苏家同王耽果然不大对付。

“如今这报应到了，小庄也被那奸贼所害，身染蛊毒！罪人薛氏尔容，罪孽深重，无颜面对列祖列宗...”薛老夫人声泪俱下，阿暮瞧着心里酸楚。

“眼下小庄病危重薛家岌岌可危，罪人薛氏尔容，唯暂且苟活以苦撑薛家...”

阿暮垂下头来，默了默，转身离开了。

天微白的时候，阿暮在主院门前撞见了柳妩。

“哟，听说昨儿夜里家主病了？”柳妩轻轻一笑，“没曾想这薛家家主是个病秧子。”说罢，笑得更厉害了些。

“家主若是病了，薛家就撑不住了，薛家若是倒了，你还有什么去处？”阿暮冷冷道，“那时候你怕是又要继续你的老生意了。”

“你什么意思？”柳妩眉眼一冷，“我可是王大人钦点的...”

“我倒不知王大人何时能“钦点”他人？”阿暮道，“你这大不敬之为，若是传了出去，北珞城里笑我薛家没有规矩，我薛家岂不是要将你正法以服众口？”

“你！你敢！”柳妩指着阿暮，气急了的模样。

阿暮却换做一副悠然模样，一边转过身往主院去一边道：“冒犯圣上，即便王大人也没什么理由指责薛家。”

柳妩在身后不知又骂了写什么，总之十分生气的模样。阿暮边走边想，这下她隐隐明白王耽派遣柳妩入薛家是为何了，薛家如今已是垂危之境，根本无需再派遣细作来监视，这柳妩能闹腾，大约为着让薛家宅子闹得更乱一些，倒得再快一些。

昨夜的小厮将大夫请来了，薛庄手心的温度已经恢复正常，此时唇上终于有了些微的血色，阿暮瞧着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大清早，薛老夫人遣了侍婢来问过情况，瞧见薛庄这模样知晓他算是捡回一条命，当即匆匆回去复命了。

今天定是个好天气，阿暮想，望着半隐在房檐那头的初日笑了笑，此时霞光满天，千阳灿烂。

“夫人！不好了！老夫人自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