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上岭(1/2)
大漠深处,及目是一片荒凉之态,土地贫瘠干涸,狂风呼啸肆虐,如刀锋一般掠过旷野,天空中飘着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的是一座座小小的土屋,它们被白雪覆盖着房顶,星星点点遍布在广袤的荒原之上。
这里,就是上岭,一个流放之地。
赵豫戈骑着一匹棕黑色健硕马匹,他的身旁跟着副将林原,二人勒马停在了这一处低矮陡崖之上。
其下十几米处就是一片辽阔的荒原,有数不清的人正冒着风雪,在下面埋头开垦土地或者搬运石料和矿石。而这些人,都是从大梁各地被流放到此的,他们其中的很多人,也许会一辈子在这片人间炼狱中了却余生,再也见不到故乡的繁华热闹。
晏昔的家人,就在这万千蜉蝣之中。
徐云期策马跟在后面,余下的几名近卫也随行在她的身侧。赵豫戈回头望了她一眼,确保她紧跟着自己。徐云期看出他目光流露出的询问之意。
她轻轻挥鞭在那匹白色马儿身上,驱马赶上他,微微一笑道:“我无事,能跟得上,是不是快要到了?”她的脸上有几分吃力和狼狈,这雪虽然是今天刚落的,风依然像刀子似的。
赵豫戈仔细看她,裹在裘皮帽子里的一张脸好像比银灰色皮毛还要苍白几分,他皱眉,点了点头:“嗯,就在下面了,我们绕下去就是。”
这么冷的天,她却执意要赶来,折腾着自己刚好的身子找罪受。
他在马背上重重挥了一鞭。
众人继续前行,拐道下到陡崖的下方。徐云期裹着银灰色厚重皮裘,亦步亦趋跟着赵豫戈。几名近卫牵着马,他们虽然不知道将军来这儿是为了何事,不敢多问,低着头在众多矮小土屋和破旧帐篷之间穿行。
一个面庞晒得黝黑的男子带着几个军士站在路旁等候,看到赵豫戈一行人的身影出现,他眼前一亮,走到赵豫戈面前恭恭敬敬抱拳道:“将军。”
赵豫戈上前一步虚扶起他,这人是驻守上岭的一名百夫长,名叫魏长青,赵豫戈此次命他前来领路。
魏长青虽然不知道这位安西都护大将军不畏路长从敦煌城跑到这儿来找一户流放犯做什么,但他接到命令办事,除了听命之外,一丁点儿想打听的念头都没有。
魏长青抬眼看向赵豫戈,热络道:“天气严寒,劳烦将军辛苦赶来,属下已经备好驱寒汤水,还请将军移步室内略作休息。”
赵豫戈低头看了看身侧的徐云期,她一怔,对他摇了摇头,她想尽快赶到,不想在此地耽误时间。
赵豫戈见状对魏长青摆了摆手,略一思索,道:“不必了,我们速去速回。”又转头对一旁的近卫道:“你去装一些热茶来。”近卫领命,跟着魏长青的人进去装了一水囊的滚烫茶水出来,双手递给赵豫戈。
赵豫戈将那水囊放在手里掂了掂,温热暖人,他随意丢给徐云期,低头凑近她淡淡道:“拿着暖暖手,待会不烫嘴了就喝点,脸上冻得惨白,不人不鬼的模样,看着渗人的很,还说无事?”其余人离得不近,他放低的声音只有徐云期一人可以听见。
徐云期双手把那水囊握在手上,立刻感觉到一股暖意袭来,感觉到耳边他喷出的气息,抬头扫了他一眼,见他又转头和那百夫长交谈了,就好像方才出言奚落自己的并不是他一样。
徐云期站在原地,只觉得有几分目瞪口呆,盯着赵豫戈的一张冷硬侧脸暗自气恼,这厮落井下石的能力倒是深藏不漏。
是谁面色惨白,不人不鬼?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还是个会冷嘲热讽的?平常还时时刻刻摆出一副端然的正经样。
百夫长魏长青早就注意到了赵豫戈身侧的这个戴着兜帽的徐云期,她衣着不似仆从,对赵豫戈也没有太过恭敬,虽着男装,一张玉面似男似女,带了几分娇柔女气。
他看到赵豫戈把水囊扔给她,他还俯身与她低语,状态亲密,有些诧异,飞快往那边扫了一眼,又低下头不敢多看,只在心里暗暗猜测起徐云期的身份来。
赵豫戈让那魏长青几人在前头带路,自己一行人在其后跟着。
七拐八拐走了好一会儿,众人终于在一间低矮的破旧土屋前停下了。
徐云期知道是到了地方,心情愈发沉重,见着土屋如此破败,几乎不能住人,不禁悲从中来。
魏长青见这土屋破旧,又见赵豫戈和身旁的那位玉面小郎君两人似乎面色不虞,顿时面露难色向赵豫戈解释道:“将军,边疆苦寒,晏家人又是参与谋反的重犯,蒙人关照有一间屋舍度日已是十分难得了…”
赵豫戈摇头,道:“我知,这不怪你,我们进去就是。”
“是,将军稍等。”
他握拳行礼,随后敲了敲那屋子不能挡风的破旧木门,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约莫十岁的女孩,她面黄肌瘦,发间还掺杂了些枯黄杂草,乍一下看到这么多陌生人出现在门口,眼睛里带着惊恐,一开完门就往里跑去,躲到了床上一位妇人的怀里。房间里头空间狭小,只有一大一小两间屋舍,窗户上糊的窗纸已经破了,风呼呼从外灌入。
除了开门的女童,房内还有几人,一名妇人卧床,面色灰败,看见来人,挣扎着想要坐起却不能,这一番动作动了病气,躺在床上咳嗽个不停,声音凄楚。徐云期知道这妇人便是晏昔的继母刘氏,不过一年时间,她年龄还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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