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到深圳去(3/4)
茜茜同我们结伴出门,穿了一件刚时兴的花色真丝蝙蝠衫,丝绸小脚裤,价格不菲的平底皮凉鞋,她的打扮,永远像个时令水果,新鲜诱人,走在街上,能达80%回头率,我同薛兰,则穿着两年前流行的短袖连衣裙,相比之下,显得古朴保守一些。
“我们的茜茜,目前正处于临产前不可避免的迷乱、分化和阵痛时期,过了这个时期,她就会产出一个新生命。”
薛兰接着茜茜刚才的话,突然半真半假地说,露出一口均整细白的牙齿,同时还深表理解地拍了拍与她并排的茜茜肩头。
“产出一个新生命?”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迅速往茜茜细细的腰上扫了一眼,旋即明白了薛兰的意思。
茜茜脸红了一下,转身捶了薛兰一拳,继而我们仨人一起“格格格”地笑起来。
这是我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开怀大笑,同女友在一起, 我总感到莫可名状的畅快。
笑罢,我又问:“薛兰,你真准备同茜茜一样,一辈子不要小孩,只追求两人世界。”
“一个人只有悦纳自己,才能悦纳别人。一个人只有把自己安置好,才有心境去照顾别人。”薛兰用柔和圆润的嗓音解释说,“刘宇硕士毕业后,在机关做个小公务员,整日喝茶看报,无所事事,感到很苦闷。我一直对自己的教师职业感到不太满意,更主要的是,我们连套象样的住房都没有。所以,还没有足够的精神准备和生活条件去考虑接纳并抚养一个孩子。”
说到这,薛兰话锋一转:“池梅,你还真行,你弟弟的申诉终于被你办成了。”
“接触到实际社会,有什么感觉,书呆子!”茜茜眨着漂亮的丹凤眼,故意揶揄地问我。
“最近,我常思考一个问题,即社会的价值标准和道德标准,”我痛苦地皱着眉头说:“在功利主义泛滥的今天,财富权力或许是人们公认的成就指标,但传统的道德标准呢?能够抛弃吗!中国的未来寄托在我们青年一代身上,我们除了应具备广博的知识结构和行为能力外,是不是还应具备较高的道德水平?当今社会,行贿索贿,嫖妓包娼,一身铜臭,品格低劣的威尼斯商人,成为社会时尚,人们争先效尤,趋之若鹜,面对日益沦丧的道德风尚,我感到无所适从。”
我说完后,用一种迷惘的孩子般地的眼神盯着薛兰,希望她能帮我梳理一下思路。
“社会经济发展的同时,传统道德开始蜕变和沦丧,这种二律背反现象是社会历史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现象,高尚的道德标准,是人类赖以维持内心和精神平衡的东西,任何时候都不可没有的,否则,这个社会将发展成蛆虫般阴暗卑贱的世界。”
薛兰不愧是对历史和社会学钻研多年的才女,她谈话时面容沉静,高雅大方,思维放射,观点新颖,敏锐灵活,总能令我信服点头。
“薛兰侃侃而谈时,俨然象个秀外慧中纵横捭阖的弄潮儿,可你的行动呢?你明知这是个行动的时代!谁有实实在在的成果,谁就是胜利者。如果我不叫你去深圳,你还不是整天装成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窝在巴掌大的学校里,不停地耍嘴皮子!”
茜茜毫不留情地把薛兰当成了攻击目标。
薛兰蓦地脸红了,继而又坦然地说:
“是的,茜茜批评的对,在行动方面,我比不上你同池梅。我对去深圳,其实没有多大信心,也不抱多大希望,人们说,那里是一片文化沙漠和冒险家的乐园,或许适合你同池梅,但不一定适合我。我去深圳,不过想检验一下,自己到底是否具有商业潜能,是否能比在学校挣到更多的钱。金钱的匮乏的确已成为我当前生活的一个实际问题。”
说到这里,薛兰停下来把脸转向茜茜,看了看茜茜环佩叮当的耳环、项链和涂得象玫瑰瓣一样鲜红的嘴唇,又说到:
“茜茜,我不是打击你的积极性,你到深圳未必能有大发展。”
“为什么?”茜茜半张着嘴,吃了一惊,随即,用不服气的目光乜斜了薛兰一眼,像只遭到攻击的小山羊,抿紧嘴角,竖起了自己两个羚角准备顶撞反击。
“你贪图享受,缺乏吃苦耐劳精神,还缺乏一个商人必备的相当高的心智。这是妨碍你成功的致命处。”
薛兰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茜茜的弱点。
茜茜像被击中了要害,羚角无力地搭拉下来,面含赧色,默认似地低下头。片刻,又抬起头,抿了一下红嘴唇,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我从她眼中看到了刚刚浮起的自信和勇气。
我被茜茜的神情所牵动,正想说什么,车厢里却传来了整齐响亮的诗朗诵声音。
车厢里的大学生们开始高声朗诵舒婷的诗:
……
祖国啊,你以伤痕累累的□□,喂养了
迷惘的我,深思的我,沸腾的我,
那就从我的血肉之躯上
去取得
你的富饶,你的荣光,你的自由
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
……
朗诵声真挚悠扬,在车厢内震耳回荡,声浪越过车厢玻璃,辐射到四周辽阔的田野上。
听着这充满无畏幻想和燃烧着如火激情的声音,看着这些如蓓蕾朝霞般年轻的学生,恨不能一夜之间将贫穷悲哀的祖国翻个个的真切模样,我忽然感到很惭愧,虽然我们也是来声援的,但上火车以来,对周围的一切不过像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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