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以儆效尤”(1/2)
“离人,你且起身吧。”
“谢太皇太后。”江离人直起腰身,跪坐至偏旁。
“太皇太后,这些事情哀家本也不想与您言诉,毕竟您这几十年来,概不问政,哀家也怕扰了您耳根下的一片清净。可眼下国势严峻,哀家倒是想听听太皇太后所谓。”静太后一番好言在先。
闻言,太皇太后不免叹怅。
“三朝更迭,孤家现在确实不该问政。可陛下登基三年有余,心系黎民宵衣旰食,疏于后宫的建树,又甚于贤后未立。如今辅佐大臣们年事渐高,往后更怕是无人替陛下分忧解难……还叹我泱泱大昭,贤能辈绌,竟是年年不胜往矣……”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气口比不得年轻人盛气,说话时慢慢吞吞,断句频繁。
静太后亲自递过去一杯茶。
“亦正是因为如此,哀家以为眼下的后宫更该替陛下解忧。”
当今圣朝,并非女人不能问政。大昭四朝,历来都有皇后辅政一说,只是改朝换代之后,前朝的后宫是不该问政。这不是朝纲,仅是规矩。
“终归还是得看陛下之意。言归正传,你且说说昭南王作甚了。”太皇太后一边说着,优雅地吹了吹茶杯上面的氤氲而出上的热气。
江离人如同一块木雕跪坐一旁,叹道:到底是宫墙深苑里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性子极为耐得住。她左右是等了半日,正文却还没开好个头。
“想必昭南王南召设郡一事,太皇太后也略有耳闻。”
“嗯,前些时日孤家也曾旁敲侧击地问过陛下,本想关怀一番,陛下却以为孤家要多管闲事,孤家也不好再叨扰他。”
静太后轻叹,说:“为了这弹劾案,陛下近来案牍劳形,真真是憔悴了不少。”
江离人也听出她们口中所谓何事,杨晋来长梅山庄的时候,没少同江远山就此事展开讨论。这件事情惊动朝野,非同小可。
知晓南召一事之后,直至今日,江远山成日惴惴不安。朝廷与昭南王,他都开罪不起,跋前疐后,好不辛苦。
他该是有多后悔,几个月前一时冲动竟求下这门亲事。
“几日前,朝臣们谏书御史台弹劾昭南王,联名万人血书,陛下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血书撕毁。如今是惹得众臣极为不满,更有风言风语说……”
此处,静太后收了声,并以复杂的眼神觑向江离人。
江离人忙垂目,不敢与其对视。
“说些什么?”太皇太后问。
“说……说陛下如此袒护前朝太子,怕是听信了谗言,恐大昭将更朝换代……”
“放肆!”太皇太后怒斥一声。
静太后吃了一惊,忙伏跪于太皇太后的脚边。
“太皇太后息怒!”
太皇太后扶额轻揉着颞颥,说:“起来,继续说下去。”
静太后答应了一声,起身正坐。
“太皇太后,外头这些大逆不道的流言蜚语也并非空穴来风,乃是摄政公长孙太公所言在先。”
长孙仲宇,前朝的国师大人,先帝弥留之际任命其为摄政公,即辅政大臣之首。年庚五十有几,在朝中随便一句话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权利不容小觑。
太皇太后:“长孙太公恐是年事已高,竟如此糊涂了!什么话当讲不当讲,如此拿捏不清?”
“太皇太后,恕哀家直言,长孙太公辅佐先帝十年有余,更是在陛下登基后鞠躬尽瘁,所作所为天下有目共睹。如今饶是被逼当着陛下的面,这般不知进退,太皇太后难道您看不出个事出有因来吗?”
言外之意显于人前,静太后的矛头已经开始指向昭南王。
“静太后的意思是……昭南王有谋逆之心?”
这句话,就似暗中藏了刀。当着昭南王未婚妻的面说这样的话,不是要吓破她的胆子?
江离人倒是也有几分胆色,至少并没有表现出慌张之相。
“并非哀家以为,只是如今昭南王权吞一方,便是万人血书呈上了,陛下竟也毫不动容。百官所言也不无道理,陛下怕是在养虎为患……”
言下之话,她便是不说出来,旁人也听得明明白白。
这几年来,昭南王不仅重归疆土,更是守得四方安定太平,狼烟长匿。同时,他的势力也一度水涨船高,开疆拓土、强权扩势无往不利。今日如此藐视皇权,竟要自立门户,岂不是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上?
江离人并不知当年温东言因何要自废太子之位,可跪坐在这处听了这好半日,又想到他那双令人摸不得半分真切模样的眼睛,竟也有些生寒。
不得而知这两位太后是何种心思,江离人隐隐觉得静太后这些话都是在说与她听。
“陛下与昭南王自小情同手足,如今昭南王分寸不让,陛下怕是于心不忍。”太皇太后幽幽地吁了一口气。
有时候,情同手足出现在了某些地方某种人的身上,就成了生死攸关的禁忌。
“罢了,孤家这把老骨头就不参与这些是非恩怨了……静太后,你且辛劳些,多替陛下排忧解难。孤家,就先回宫了。”
说着,她由宫娥搀扶起身,拖着华丽铺地的霓裳,迤迤然朝着宫闱方向走去。
偌大的宫殿里,悄然间鸦雀无声。
须臾,静太后方有了动静。
“离人。”
江离人点额,“民女在。”
“方才的话,你也听了,有何感想?”
江离人紧张地抓了抓自己的裳摆,道:“民女……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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