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贰伍:问心无愧(1/2)
巳时末刻,两手空空的窦冕终于等到了踧、垢两人,这俩小子背后背着包裹,脸上红扑扑的,满是兴奋劲。
“如何?”窦冕笑眯眯的问。
踧长长的吐了口浑气,偷偷瞧了眼垢,抢先道:“我娘亲说生是主人的人,死是主人的鬼,这辈子不让我再入家门,所以我来的时候,家里把我的东西全部扔给我了。”
垢脑袋跟小鸡啄米一般点头附和道:“对啊,我也是这样。”
窦冕疑惑的绕向两人身后,伸手兴包裹外捏了捏,两人包裹内不过都是些日常洗漱用具,并无异样。
“按理说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别人儿子走马上洒泪而别,为何你俩如此兴奋?真乃奇哉!怪哉!”
“我俩刚刚出门的时候,遇到靳里长,靳里长告诫我们好好跟着您,说您是难得的贵人!”垢跳着转过身,脸上洋溢着喜悦,口中大声说着,手上不住的比划着。
“哈哈哈……”窦冕前俯后仰的大笑着,挥挥手:“走咯,跟我一起讨饭去,你们别嫌难受就好!”
两人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对方,待两人反应过来时,窦冕已经行走在了官道之上。
踧骨架要稍微大些,跑起来比垢快很多,追上漫步而行的窦冕,有些焦躁不安的问:“主人,我们为什么要去讨饭?日子不是过得好好的吗?”
窦冕瞟了眼踧,指着官道两侧垄起的田地里忙活的农人,面带笑意的说:“垅上扶犁儿,手种腹长饥,窗下抛梭女,手织身无衣,你认为这种情形对不对?”
踧随着窦冕指出的方向望去,一脸的茫然:“主人……您这话甚意思?小人没读过书,不懂那弯弯绕绕的。”
“你认为他们勤劳吗?”
踧不假思索的点点头:“肯定啊,不勤快些,哪里有粮交租子。”
“那你认为他们富足吗?”
踧木讷的摆摆头:“这都是城里富家佃户,一年下来的租子交完,能活下来就不错了,怎么会富足呢?”
“自古道苍茫古木连穷巷,寥落寒山对虚牖,你们如今所受限制者,不是能力,也不是机遇,而是你们眼光的狭隘与无知,筚门圭窬,蓬户瓮牖,所能做者不过父辈之行而已,欲要改变者,不过一日三餐,食足果腹罢了。”
垢此时追了上来,听见窦冕后面说出的几句话,很是赞同的点点头,不由的问道:“我们这不也没办法嘛,若能过得好一些,谁还会天天吃野菜煮饭?”
“韩诗有云:原宪居鲁,环堵之室,茨以蒿莱,蓬户瓮牖,桷桑而无枢,上漏下湿,匡坐而弦歌。子贡乘肥马,衣轻裘,中绀而表素,轩不容巷,而往见之。原宪楮冠黎杖而应门,正冠则缨绝,振襟则肘见,纳履则踵决。子贡曰:“嘻!先生何病也!”原宪仰而应之曰:“宪闻之:无财之谓贫,学而不能行之谓病。宪、贫也,非病也。若夫希世而行,比周而友,学以为人,教以为己,仁义之匿,车马之饰,衣裘之丽,宪不忍为之也。”子贡逡巡,面有惭色,不辞而去。原宪乃徐步曳杖,歌商颂而反,声沦于天地,如出金石。天子不得而臣也,诸侯不得而友也。故养身者忘家,养志者忘身,身且不爱,孰能忝之。《诗》曰:“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踧、垢两个人犹如听天书一般,混混沄沄的挺完窦冕的话,齐齐摇着头,有气无力的说:“主人,听不懂。”
“你们知道原宪是何人吗?”
“不……知!”踧、垢二人拉着长长的声音说。
“原宪是孔子的弟子,宋国人,字子思,孔门七十二贤人之一。”
“啊!孔子我知道哎!”踧指着九候城方向:“北门不是有个书院嘛,距那不远有个庙叫孔子庙!”
“嗯!”窦冕轻哼一声,脚下并不停留,慢悠悠的往前走,慢声慢气的说:“原宪在鲁国过着贫穷的生活,住着四面墙的房子,家徒四壁,屋顶盖着茅草,用蓬柴做门,用瓦瓮做窗,用桑木做椽子,而且没有门枢,下雨天,上面漏雨,下面湿滑。原宪席地而坐,弹琴唱歌,安贫乐道。”
“怎么可能?他这么穷怎么好意思安坐在家?不怕邻里笑话吗?”踧反驳起来。
窦冕本来就是不按套路出牌的主,没想到遇到这么个二愣子,当即怒斥道:“你懂个屁!听我说话,若再敢胡乱插嘴,给我滚回去看门去!”
踧缩了缩脖子,一脸悻悻的转身和垢并排走在一起。
窦冕继续道:“子贡是原宪的同学,卫国人,此人口才很好,能言善辩,是个富商。一天,子贡骑乘肥马,衣轻裘,中间套着黑红色的夹衣,外面罩着素色的衣裳,来看望原宪。子贡乘坐的马车,非常宽大,陋巷狭窄,无法容下。”
垢这下可听不进去了,跑过来低声嘟囔道:“我爹说贫富不同伍,贵贱不同席,主人这话恕小人不能苟同!”
“我勒个去!我啥时候找这么俩货,不抬杠会死啊?”窦冕见这两个人,自己没说一句话他们都要插一句嘴,忍不住心中埋怨道。
“听我说完,若是再胡乱插嘴,你俩都回去干活去!我想给你们教点东西,有这么难吗?”
踧、垢二人见窦冕说的不似玩笑,唯唯诺诺的点头同意着,不自觉的往后倒退一小步,距离窦冕两三步远,轻步跟着。
“如原宪这样的人,天子不能让他做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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