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噩梦(2/2)

都怪她，若是她当初没有一意孤行，听从父亲的话不嫁宋原舒，若是她能让宋原舒为她神魂颠倒，护得周氏一族安康，都不会有今日这般的场景。

只可惜，她哪一项也没有做到！

“桐儿，桐儿快别哭了，你的身子要受不住的。”

杨楚青听闻了儿子和丈夫出征的消息，怎么可能不担心？

但她一个妇道人家，丈夫那里帮不上忙，如今又眼看着唯一的女儿在自己面前日复一日的消瘦下去，也只能按捺下心中的担忧和恐惧，安抚着周桐意。

“桐儿，不要说傻话，这怎么怪得了你呢。”

杨楚青顿了顿，将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她如今是在京城，天子脚下，隔墙有耳，就算是心中对宋原舒这道圣旨再如何怨怼，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平白给桐儿招惹祸患。

杨楚青心疼地将女儿紧紧抱在怀中，安抚道：“桐儿乖，你听娘说，娘都知道你的难处，你父亲和哥哥也会明白，我们都不会责怪你，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要怪，也只能命运弄人呐。”

听得母亲这般无奈的话语，周桐意心中大恸，伏在母亲的肩头痛哭不止。

许久，直到周桐意脱离地昏睡在杨楚青的肩头，这哭声才渐渐止住了。

杨楚青轻叹了口气，命下人将她搀扶到床榻上躺下，为她掖好被子，嘱咐下人们好生照看着，才满腹心事地去歇息去了。

而此刻的周桐意，却沉溺在浮浮沉沉的梦境之中，恍然不知身在何处。

血色，残阳，将天边晕染成一片惨烈。

远处隐约传来阵阵喊杀之声，愈来愈近，几乎到了震耳欲聋的地步。

周桐意茫然的看过去，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下一刻，周桐意目眦欲裂，忍不住嘶喊出声：“父亲！哥哥！”

远处千骑人马逼近，刀光洌洌正追着前方浑身浴血，拼命奔逃的两人，而那两人逐渐靠近，熟悉的容颜几乎让她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周桐意一瞬间几乎是下昂要不顾一起地冲上前，想要用自己的身子挡在父兄的身后，为他们换得哪怕一刻的生机，但她的身子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束缚困住了一般，丝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千军万马前的两人已然失去了力气，奔驰了许久的马儿也脱离一般地跌倒在地，重重地马上的两人摔倒在地。

“不！”

周桐意心口揪紧，似乎是猜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一般，嘶吼出声。

只可惜，她的嘶吼阻止不了的任何的事情。

簌簌弓箭之声破空而来，直直将摔落马下的两人的身体洞穿。

万箭穿心，马蹄践踏。

周桐意眼睁睁地看着父兄的身躯在敌军的马蹄下变成了一滩肉泥，双目被血红浸染，几欲泣血，但她却只能看着。

只能看着！

什么都做不了！

“不！呼呼……”

周桐意猛地坐起身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无声滑落。

“娘娘！”

“桐儿！”

两声呼唤从外间传来，正是听到动静匆匆赶过来的杨楚青和小枝。

杨楚青连衣裳都未来得及穿，只在肩上披了件外衫。

见周桐意失神流泪的模样，只觉得心肝都要碎了，上前急声问道：“桐儿，桐儿你不要吓娘，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母亲的声音，周桐意眨了眨眸子，才渐渐回过神来。

“是梦，还好，都是梦……”

周桐意喃喃几声，缓缓将身子蜷缩起来，将脸埋进了被子里。

“娘娘，您这是又做噩梦了？”听得周桐意的喃喃声，小枝担忧地问着。

“什么叫‘又’？”杨楚青听出了这话的不对，望向小枝，“小枝，怎么回事？桐儿经常这样吗？”

小枝自知自己一时情急之下说出了话，讷讷不敢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