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2/2)
的伤也就忘了,连要回宗也一并忘了。要说后来还能返回玄明宗,芦苇荡上打的那一架功不可没。那日,围着芦苇荡转了一圈的木棉树,都抽出丝絮偷了点向阳的光,一晃一晃地往这芦苇荡深处逃逸去。
这丝絮落在水面上还没泛起涟漪,便被水面上接连泛起一连串咕噜噜的气泡淹没了。良久,一个小小的生灵终于从水下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两双水澄澄的大眼睛,映着这芦苇荡的水波。
河岸那边人影窸窸窣窣,脚步马蹄声不绝,听着叫杀声也知道是百姓和着士兵为粮起义,官军镇压。
好一会儿,听着纷扰别过芦苇荡远去,水下的人总算呼出口气,把叼着的芦苇一扔,从水下大大咧咧地钻出来。
哟呵,竟是个小女子。
该女子乃是李布依。
她游历到此处,觉得粮食税收太重,百姓不堪重负,费尽心思教唆了粮食起义,那声冲锋的杀本是她喊得最响,却怎想大家奋勇上了她却一溜烟钻进芦苇丛中远观硝烟。
李布依哼着小曲儿把发丝上的水珠拧干,潇洒地甩了甩头。本来嘛,她江湖中人,路见不平,挺身而出,义气;但是这粮食税能不能讨要得回来,拔刀相助,义务。然而她自认为自己并没有普救众生的义务。她这性子又是善捅大篓子不善收拾烂摊子,此番还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
“你便是这起义军的头领吧?”
却有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布依只觉得身后凉飕飕的,她猛地转身,瞧见水面上还立着一人。
他逆光而立,一头乌发飘然垂肩。
他立在她身后,像在等她。
她从未见过如此风华的少年。
他着着水清天蓝的衣裳,站在水中央的浮地上,他周遭并无船浆,仿佛是踏着空气来的,所以才与湿漉漉的她不一样。他干净清爽得仿佛神仙。
他们一个在淽上如得道之高仙,一个在水中如堕世之鲛人。
“喂,你是人是鬼?”李布依脱口而出,心上一泠,手指不安地绞着湿漉漉的发。
她这逃兵当得很是心虚。
若是人,她打昏就跑,若是鬼,这报应也来得太快了些……
男子没有答她:“你知道这芦苇荡一岸的百姓为何因粮造反吗?”
李布依扬脸,答得干脆:“税收太高他们担不起。”
突然的,她瞧见他笑了,芦苇荡的风刮起他的乌发,他道:“芦苇荡百姓一向老实,哪来的起义的意识和勇气。”
“你这人真奇怪,我不知道。”李布依别过头去开溜,她现在已经确信是自己在水中待得太久产生了错觉,或者这美得不像话的人就是鬼了。
“姑娘,因果严律,你既起了义兵,就得偿其果。我是大楚漠王楚绍元。奉旨击杀起义军头领。”
简短的自我介绍刚刚结束,李布依已腾空跃起,激起水珠四溅。他离她不远,这些水珠本是为模糊他的视线,她却看见那围绕楚绍元的水珠皆凝成冰珠转而向她击来。
她从没见过有谁比她习遂霄凌空瞬移更快,那不会拐弯的冰珠子就这样一颗颗打得她生疼。
却不是致命的冰珠。
她顺势脚底抹油逃了。
“殿下,您为何放过她?”楚绍元身后伏地的蒙面女子起身问道。
“若不是皇命在身,此等驭人之术,收她丰我右翼又何妨。”楚绍元摇着纸扇,翩然如仙。
那年戎马,英豪并起,四海征兵。
等李布依跑得远了,才觉得那楚绍元的名字耳熟。
诶,这不是常在茶楼里听的大楚小皇子八岁在北漠战场上一退乾凌、大蛮双兵,一战成名,四海威名远扬的故事吗。她听着茶楼里的先生拍着惊堂木说着这漠王的故事是佩服得要紧,此番见到真人却是惊得她连脊背骨都凉了。
她引以为傲的逃命神功,今日只被人弹指一挥就破了,他想杀掉自己轻而易举,只是不知为何手下留情。
一下子李布依悟了,要想游历更广的世界,还需潜修多年。那初出宗门的情伤早就连渣滓都不剩,她也便返回玄明宗了。
自此之后,神武大地太平,几载春秋过,时势变迁,格局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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