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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酒。”一屋人便都笑了。
阿青笑着道:“就知道老爷最心疼月姐儿了。”
等堂屋的三个女人离开后,杜衍睁开眼睛,轻声道:“阿叔,我今天在席里听见了一个人的名字。”
江栋呷了口茶,漫不经心问道:“谁啊?”
“顾敏悟。”
江栋一口茶喷了出来。
顾敏悟,前巡盐御史,四年前,他在扬州丢过一个孩子。
暮春的细雨洇洇如雾,将杨柳县这个水道如蛛网般密集的江南小城温柔地笼罩起来,不一时,便润湿了斑驳的白围墙,黛色的瓦当与墙角的青苔,为这宁静的江南小城增添了一丝静谧的朦胧意趣。
县城中心十里街的江家小院里,江月儿却在这柔情万种的雨丝中骇醒了:她又做那个梦了!那个阿爹阿娘都不许她说给其他人的梦!
她瘫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中直着眼睛,半晌,神思才从那可怕的梦境中拔|出来:对了,要快些去告诉阿娘,她又做这个梦了!
然而,小小的书房窗明几净,只有江月儿独坐在窗前,听檐下燕子呢喃。
咦,阿娘呢?
微风送来东屋喁喁的低语声。
江月儿寻声推门,沿着廊下滴檐,带着残留的梦景朝卧房而去。
雨丝被微风轻飘飘地送进木廊中,浸湿在身上,非但不冷,反而多了分清凉之意。
江月儿小人儿贪凉,一路走,一路从滴檐下张着手半探出身体,半身沐着这温柔以极的春雨,走到爹娘卧室外的支摘窗下,看见阿爹正立在卧房屏风前,他的怀里,用长衫紧紧裹着一团东西。
透亮的雨珠顺着发丝自江月儿鼓鼓的脸颊上滑下,她并没顾上擦,踮了脚好奇地看那团东西。
阿爹真给她带回来了?那是……那团东西是什么?
江月儿睁圆了眼细瞧,未曾留意,阿娘杜氏柔声细语地:“……不是我想做这个恶人,可去年我们刚刚举债置办下这处房产,昨天你的朋友又把我们准备买米的银子借了去,我这身子还不争气,时时又要抓药。家里,实在是没办法再……”
江栋清瘦的背影打了个晃,他不是不通庶务的书呆子,只是……江栋掂了掂怀里竖抱着的那团物事,半晌,挤出两句话:“是我无能,叫娘子为难了。可这孩子受了大苦,还发着高热,若是我们现在把他送走,岂不是等于要了他的命?至少,至少——”
他略略一顿,将抱着的直裰拨开一条缝,青灰色的细棉布衫下,是一张几乎和直裰一个颜色的小脸,江栋这才说完剩下的话:“至少,给这孩子降了热,我再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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