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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子肩一耸，眼神里的光透过墨镜发出。“一分钱也没有？你刚才不是还要施舍来着。”

洛小凡掏出硬币，道：“一块钱我还是给得起的。”

瞎子叹了一口气，精神仿佛在这一瞬间全都耗光了，接着他又拉起了二胡。

洛小凡道：“怎么了？”

瞎子冷冷道：“把钱放在碗里就行了，不要和残疾人说话。”

洛小凡叹了口气，走开了。

瞎子拉下墨镜，发现洛小凡没给钱，骂了句：“qín_shòu！”

晚风吹拂，柳叶轻摇，街上的人很多，欢声笑语一片，但有些人却是痛苦的。上天是公平的，有欢乐，痛苦自然不会少。

又是独自一人，还不能买醉，洛小凡就站在便利店门外吹风，他喜欢吹风，尤其是被女人甩了以后，吹风能让他感觉自己的存在，特别是那种悲情的感觉，总能让他感觉自己很神圣。

洛小凡显然是个悲剧式的男人，以他从不喝酒这一点来看，也的确有这个潜质。此君的性格极其软弱，一直被同学、同事当成鱼腩被欺负，凡认识者，没有不欲摧残的，从这一点来说，他也能算个极品了。

紧接着，洛小凡听到一阵强烈的刹车声，那是一种钻人心肺的声音，仿似被五马分尸的悲惨嚎叫，至于一个人被五马分尸后还能不能叫出声来，这是历史的问题。现实是，嚎叫过后，就是车子加速漂移过弯的声音，再然后就没了声。

狗没有倒在地上，它在对路人吠，表明自己并非善类。躺在血泊中的是人，围观通常是人类的兴趣。四周的人很多，只是没有出任何人出手，强壮的，瘦弱的，围观是一种文化传统。因为，麻烦没有谁想惹。

洛小凡忍不住问：“谁被撞了？”

路人道：“不懂啊，是个男人，肇事车都逃了。”

倒地的男人微微挣扎了下，他的血渐渐散开，脸上的神经不住地抽动。

洛小凡叹了口气：“刚才这人不止叫了一声，应该被反复碾过多次了。”

男人痛不欲生，想抬手呼救，意识却渐渐模糊了。

洛小凡连忙拿出手机，道：“要快些报警才行。”

路人社会经验丰富，道：“我建议你还是到公共电话亭里打吧，打之前最好戴上手套再打。”

洛小凡眼神中放出光，道：“用手机有什么不妥吗？”

路人道：“假如你不介意被这人的全家拿着锤子来声讨医药费的话，那就打吧。”

在标准的人类社会中，任何事情都不会是单方面的一厢情愿就能实现的，正因为如此，所谓的道德空想才会难以实现。

洛小凡道：“不会吧，这人看起来挺和善的，应该不会干出那种事情吧。”

男人表情突然变得极其狰狞，犹如被扒皮的狮子，十二万分的恐怖。

路人冷笑：“是啊，理论上讲被车撞个半死的人，一般都不会凶狠到哪里去的。不过假如他的亲戚也没出车祸的话，你报警的后果还是很难预料的。”

洛小凡正色道：“我们做人不能只为了自己。”

说着，蹲下就要报警。

谁知这个时候，男人突然抓住了洛小凡的手，挣扎道：“医……医药费……医药费……”

路人大惊失色：“不会吧！亲戚还没来，半死的人居然忍不住提前声讨医药费了，这个社会太可怕了。”

洛小凡以为这人为了找替死鬼付医药费已经彻底堕入黑暗，于是，拼命想甩开手。“放开我！我没钱的，求你了！”

但是，男人的手仿佛铁钳子一般，怎么甩也甩不掉。

男人拼着最后一口气：“我……我……我……要……”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递给洛小凡，谁想洛小凡刚接过书，那人突然挣扎了几下，又突然如气球般一下子泄了所有的气，一动不动了。

洛小凡忍不住用手指摸了摸男人脖子上的脉搏，没有，完全没有跳动。“没气了。”

路人道：“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把撞人的铁证交到冤大头的手上吗？这人……果然够凶狠。”

听到这话，洛小凡吓得连忙把书塞进死者的衣服里。“好好安息吧，我书念得少，别搞我啊。”

不多时，赶来了几个专业人士把尸体装进，动作潇洒自如，游刃有余。警察随后也简单询问了笔录，星光下，隐约还听到有讥讽的笑声。

夜深了，洛小凡终于回到了家，由于父母早逝，他只能一个人生活。宿舍是申请的，单间，极为简陋。但洛小凡已经很满足，他也一向很知足，只要给他一枚骰子，他就能麻木不仁地玩上半个月。

同时，他也是一个习惯受辱的人，越习惯，就越成习惯。其实很多数时候，人的孽大多都是自己造成的，可惜很多人喜欢从别人身上找原因。

洛小凡坐到了床上，他扫了眼周围，几乎没有一件东西是象样的。电视机，没有，擎天柱手办的头已被女友拧断了，鞋子也开始发臭，筷条是买盒饭时多拿的，洗手间别说热水器，水都经常是诡异的红色。

他没钱，因为所有的钱都被前女友榨干了，就算是女友用他钱买的东西，他也一件没用过。比如隆过的胸，比如减肥豪华套餐，各类性感内衣裤……一想到这个，他就感觉悲凉不已。

有时候，人生就是如此，并非你没有能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