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岳父真身(1/2)
十二月初八日,晴。
接连下了一夜的大雪,终于在翌日日出之时停止。融融的阳光照亮着银光闪闪的苍云山,化开的雪水滴滴坠入尘土,银装素裹的世界留下一片残像。
辰时,着一袭暗红色软毛织锦披风的美艳女子行色匆匆地推开单家的朱漆大门,清幽古朴的庄园彼时已是一片死寂,哪里还有昨日热闹的景象。唯有偏暗的一隅偶尔传来微弱的“沙沙声”,便似在人心中轻轻的刮着,扰了一片诡谲的宁静。
匆忙中,银姬缓了步伐向仍在空地上奋帚疾扫、面如冠玉的青年投去惊鸿一瞥。只是一瞥,已足以让她大惊失色。随后,她敛了脸上的慌乱,加快了脚程向大厅走去。
甫一进门,一道猛烈的罡风扑面而来,刮得她脸颊生疼。银姬敏捷的一个闪躲,堪堪避开了从天而降的沉沉势道,翻飞的披风下尖细的双手已呈爪式,回身便是一个反击,鲜红的蔻丹在空气中啸出一道凌厉的剑气,直直向偷袭的人当头扫去。
待那柔软暗红的披风夹杂风雷之势在眼前翻滚沉降后,却浮现出一张胡须拉茬、怒发冲天的脸,粗犷彪悍的中年男子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望着她,神志已不太清醒。
银姬大惊失色,慌忙收了掌势,反手便给了那山大王般一脸凶相的男人一个响亮的巴掌。“啪”的一声之后,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静得让人胆寒。
“万丈金,你这是作什么?”银姬柳眉微皱,抖落了一下散乱的衣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粗野汉子在原地呆愣了半晌,忽而认出她是谁,急急扑过去,一把抓住银姬的手臂,沙哑着嗓子声声问着:“你看到他了吗?是他半夜把十一带走了……告诉我,他在哪里?”
银姬忍着臂上的疼痛,冷着一张妩媚妖艳的脸,厉声道:“谁把十一夫人带走了?”
万丈金高大的身躯晃了晃,而后蹲了下去抱着头,像个孩子般喃喃低语着:“我不知道他是谁……我想跟上他,但他竟然会使破空之术。这样厉害的术法,他一介凡人怎么会使?”而后,粗莽的汉子抬起布满血丝的眼,定定的望着银姬:“你告诉我,他究竟是谁?”
“破空术!”银姬眸色微变,但仍心存侥幸的她没有理会已近疯癫的南界妖王,厉眼睃巡将大厅内的所有物事皆扫了一遍。恍惚间,看到厅中上座的紫檀雕花木案上搁着一张带字的尺书,遂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拾了起来。
那尺书尤带着熟悉的墨香。而书上的字各个苍劲雄浑、妙致毫巅,笔笔气势惊人,寥寥几行竟呈笑傲众生之态。这哪里是寻常信笺,信笺后隐藏的分明是世上最厉害之人。
银姬极美的脸霎时变得苍白无血色,一颗心瞬间分成了两极,竟是半分渴望,半分惊惧,折磨着她似坠入冰火两重天,痛与快乐参半。最后,却是渴望压抑了惊惧……
妩媚艳丽的女人用手慌忙梳理了微乱的发,眼中满是姑娘家会情郎时的娇羞喜悦。她嫣红的唇轻启,媚眼如丝的望向厅外碧蓝澄净的天,悠悠道:“七万年了,我终于可以再见到他……”
万丈金狠狠稳住心神,注视着苍云山上空凝结的似云又似水的淼淼仙气,忽而一把扯过银姬的手,咬牙道:“老子问你,是不是那个人来了?”
那银姬也不挣扎,反而“咯咯”一笑,欢快的扬起手中的一签尺书,讥讽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难道你还斗得过他?可笑你与他共处一室竟不自知……哪里来的单家家主,他——分明姓陆!”
万丈金如遭雷击,种种过往的片段在脑中慢慢叠放,最后一一凝聚成单家家主的轮廓。白衣华发、风姿濯秀、面容清冽、凌厉霸气……那傲视苍生的男子,在单家主位端坐着,仅一个眼神、一句话便能让他惊惧不已;若在须弥灵境端坐着,必是另一番超脱三教、凌驾六界的模样。
须臾,曾经叱咤妖道的南界之主自嘲一笑:“我这岳父大人,来头不小嘛!”
“老不要脸,亏你叫得出口!”银姬直接啐他:“不过就你这榆木脑袋,也不值当他费多大的手段……”
万丈金也不恼,只是满面愁容道:“这事儿,如何又把他招来了?”
银姬眼睛直直的盯着他,脸色忽而转冷:“一切因由,怕只有你的十一夫人清楚了!”而后,女人低头若无其事的拨弄着手指火红的蔻丹,幽幽叹道:“或许,她确是故人之女;又或许,为陆压亲生。不过,若她骗了我,现下我的青儿怕早已尸骨无存了;若她没有骗我,以青儿那微末伎俩,哪里能瞒住大罗天主许久,以后怕也会尸骨无存……只是,可怜了我的青儿,终究逃不过一个死局!”
万丈金以为她疯病再犯,没来由一阵心烦,伸出手不耐道:“给我!”
银姬扭头看他,有些吃惊:“怎么?你竟真想同他斗上一斗?”却换来万丈金一声苦笑:“老子无论如何都要将十一带走的……这许多年只有她让我知道,自己还活着!”
银姬嘴角露出一点浅笑:“早知你是个痴情的,却不料痴情至此!”而后,缓缓解下腰间束着的粗布袋子递给他,轻声问了一句:“锦娘呢?你又当她是什么……”
万丈金握紧布袋,眼神凝重,平静道:“她曾是我的陈年旧梦,现下,却成了我心中的一根刺,扎得老子血淋淋的!”
银姬秀眉微皱:“没料到你这大老粗倒有作诗人的潜质!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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