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第一条计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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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荣没有应答。沉湛清冷的目光,却缓缓扫过赵元朗褴褛的衣袍。赵元朗立刻有种浑身上下,被灼热的火星子燎了一遍的错觉,他嗫嚅道:“我……我……这是……”
柴荣脸上,闪过一丝了然:“被打劫了?”
赵元朗搓了搓鼻子:“怎么会!我不打劫别人,就不错了。”
他一边跟随柴荣回营帐,一边连说带比划道:“我最开始,只是不满足于每天在校场上看我爹带兵操练,我练了一身好武艺,怎么也得到沙场上练练吧。可我爹偏不让。我就偷着跑出来了。”
柴荣放慢脚步,“嗯”了一声,表示他在听。
赵元朗新奇地看着河中城高耸的城墙,以及身边安营扎寨的军士,眼睛亮闪闪地继续道:“我先是去投靠我爹的好友,随州刺史董宗本。”
柴荣轻轻哼笑了一声:“董刺史倒还忠厚,只是他家的公子,却是个善妒之人,想必你吃了不少苦头。”
赵元朗如遇知音:“哎呀,完全让你给说中了!董遵海那臭小子,天天生事,再不就出言诋毁,我待了半年,实在待不下了,走!”
虽然述说着被挤兑的丑事,赵元朗脸上,却无半分芥蒂,他洒脱道:“然后,我就去了复州。投奔我爹的老部下王彦超。”
柴荣负手,闲闲地看着他道:“王彦超倒是一员猛将,只是他温和谨慎,不爱多生枝节。想必会婉辞。”
赵元朗激动地拍了拍柴荣的肩:“你可真是料事如神!他请我吃了顿饭,好酒好菜吃罢,给我上了个托盘,你既是神算,不妨猜猜是什么物事?”
柴荣望着他,黑湛湛的眸子,荡开一丝笑纹:“王彦超素来礼贤下士,撵你走又不忍心,想是备了盘缠。”
不等赵元朗回答,又讥诮道:“而且,不会太多,他会算好,让你不至于饿死在复州地界。”
赵元朗自嘲地大笑:“我简直要引你为第一知己了!他给了我三贯铜钱,比打发叫花子,是多上许多了,哈哈哈哈哈。”
笑罢,浑不在意地揉了揉肚腹:“不瞒你说,我上一顿饭,还是在两天前吃的,蹲在一个大和尚的白菜地里,饱餐了一顿菜叶。”
柴荣看了看他菜色的脸上,依然亮如星辰的眼睛,凉凉地道:“还有说话的力气,倒也强健。”
赵元朗却有一句话隐住没说,被偷了菜的大和尚,非但没怪罪他,还给他指了条明路:继续向北,必遇贵人。
他看着柴荣丰神俊朗的侧影,不禁乐颠颠地暗想:大和尚诚不我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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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中城内的气氛,伴随郭威的逼近,一天紧似一天。
李守贞也是久经大战的老将,深知郭威是个难对付的狠角色。
但他仍然有恃无恐,河中城高墙厚,城里兵多将广,从一开始,他就打定了主意,死守河中,拒不投降,只要他玩命死撑,老天爷的秤杆,就会偏向他。
因为他每多撑一天,距离少帝江山倾覆的日子,就近了一天。
郭威是少帝最后一张底牌又怎样?只要他玩命死守,郭威久攻不下,就是一个死。
符落璃整日呆在李守贞的府邸,闷到快要长出蘑菇了。偏偏这一日,话密的知翠,也暂时放下针线,和雁书两个,嘀嘀咕咕说个不停。
知翠:“我去厨房的时候,听采买的老吴说,这一次啊,李将军遇上了硬茬。来的是枢密使郭威,你看,来了三五日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果然让人摸不透呢。”
雁书:“我可不管哪个来攻城,只要李府是安全的,小姐安然无恙就成了。”
符落璃却上了心:“知翠,你是说,攻城的是郭威?他倒是与爹爹交好,我小时候,他还抱过我呢。”
心里却暗道:真是世事难料。虽说眼下,君不君,臣不臣,换个皇帝,犹如走马灯一般,可谁能想到某一天,自己身在叛军城中,而围城的,又是父亲的老相识呢?!
知翠接口道:“老爷一定很着急,夫人想必日日以泪洗面。我倒是相信李将军能得胜,毕竟,那道士说了,我们小姐是要当皇后的。”
雁书道:“也是奇了,那道士说,三年内不能圆房,否则大凶。你还别说,就好像在等这场大战得胜一样。”
落璃却道:“我现在呀,倒感激那个疯道士了,幸好我没嫁过来。”
知翠奇道:“为什么呀?门当户对,李家少爷又是一表人才。”
落璃想了想李崇训那张惊惶惶的、天生霉运的脸,轻哼了一声:“一表人才?我看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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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中城外,郭威的帐内,主将之间,却另有一番争执。
被少帝先一步派来围城的郭从义道:“末将此前,率军围了几次城。这河中城的城墙,高且险,攻了几次都未能奏效。此次郭公挂帅,又与那叛贼李守贞是旧识,不如直接劝降,以郭公的威名,想那逆贼,也不敢死守到底。”
少壮派的白文珂却道:“那逆贼终日城门紧闭,装死狗,我看就该乘初来乍到之机,攻其不备,强攻拿下。”
郭威沉吟,看向柴荣:“荣儿,你有何看法?”
柴荣着一身玄色长袍,只有袖口,滚着一圈压金刺锦,白玉发簪与同色带钩相映,越发显得清逸沉静,泰然自若。
他冷然道:“瓮中之鳖,死守无援,只需不断消耗摧毁他的信心,即可不攻自破。”
于是如此这般,简单说了他的战术。
白文珂第一个反对:“这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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