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十点半(1/2)

如果说大晚上还有人聚在一起唱歌跳舞的地方，那一定就是网吧和ktv了。

而酒吧里向来是免不了那些形形色色的灯红酒绿的，萧澈翘着二郎腿在阴影处坐着，轻轻摇晃手中的高脚杯，但杯中的却是水。

一杯凉白开。

萧澈认为酒这种东西不好，太浑也就太容易要人命，但他却偏偏喜欢看别人喝酒，大有几分众人皆醉我看戏的意思，来酒吧只看不喝算哪门子混账事，可却没几个人敢说什么闲话，这位在这片地就是大爷，呼风唤雨的那种。

不过他看起来真的就是一个市井小民，一双几十来块的帆布鞋随着音乐抖动，吊儿郎当的像个社会人。

“萧少，您还要些水吗？”酒保微微躬身，视线盯着自己的脚尖。

“好啊。”萧澈笑眯眯地说，露出两排洁白门牙。

“几点了？”他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正在倒水的酒保瞥了瞥腕间的石英表，答道：“十点半。”

“十点半了啊……”萧澈若有所思地说，然后拍了拍酒保的肩，“水你自己喝吧，我先走了，小伙子你不错，好好干啊。”

酒保受宠若惊地点头，回头看着萧澈走向彩色灯光所照之处，这种高高在上的少爷实在是太过于遥不可及的人物，酒保感觉都要飘飘然起来，光亮都好像有些恍惚。

萧澈走到那扇玻璃门前，玻璃门映着一张清秀到过分的小脸，委实不是什么可怕模样。

他推门，低头看地板，只觉得影子都好像在缓缓移动，看起来有一些奇怪。于是他抬头，才发现原来天已破晓。

酒吧的那扇门紧闭着已上锁，里头一片昏暗，只有自己的样子清晰可见。

萧澈狠狠地咽了口口水，心跳不自觉加速起来。风呼呼从他的耳畔经过，鸟叫声嘈杂地叫了几秒就停了，只见太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随即高高挂起。混沌的天空在几个刹那间透亮，现在亮得竟有些刺眼。

萧澈呆呆地站在原地，像是在时间洪流中摇摇欲翻的一叶扁舟。他现在分明听到了身后杂乱无章的脚步，密集得犹如弹冠相庆时齐放的烟火声。

“萧少您怎么这么早过来了？”赶来开门的一位酒保战战兢兢地说。

萧澈看着这张唯唯诺诺的脸，他从没这么认真地看一个人的脸，还是一个男人。

这眼神着实让这位酒保毛骨悚然，心说哥们你不会是有什么断袖的癖好吧。但他不敢说话，因为萧澈没有说话，所以他只好垂着眼站在原地听候发落，只有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羞涩妩媚笑意。

“几点了？”

酒保楞了一下，赶忙掏出兜里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10点31分。

他如实的转达。

这回轮到萧澈愣了。也对，这才过了一分钟嘛。

一分钟换了昼夜，一分钟日上三竿。

萧澈深吸了一口气踏上了他停在路边的哈雷扬长而去，肚子里传来饿肚子的咕咕声。

“这怎么就变天了啊。”

世界似乎一直在按它的规律转动，但在一些人的眼里，世界明灭可见。

有个拿着玩偶的孩子强行解除了一些举动，那么必然要有时间来缓冲它的空白。

…………

周六的早晨不算太宁静，老城区的大街小巷早早地就被豆浆油条的亲切味道充斥，这会儿弥漫的味道淡了些，但烟火气却是一点没少。

叶子将紧闭的窗帘拉开，太阳透过大厅，大厅里横七竖八地倒着几个可乐罐，地板上还能看到薯片的碎渣。

小花抱着一个兔子玩偶躺在沙发上，就是那个喊着每个兔子都有一个大国梦的兔子。

叶子找了一件衬衫给她披上，拿了点零钱就出去买早点。

“诶小叶子出门啊。”隔壁门的张大婶提着一袋垃圾问。

“是啊张婶，去买早餐。”

“年轻人不要起那么迟的咧。”大婶语重心长地无奈摆手，“还好你国强叔惦记着好给你们留了几个包子。”

国强叔全名李国强，是家包子店老板，五十多岁的人，下巴尖尖的看上去有些精明，总喜欢叼着一根烟杆却不放烟草，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叶子进店就看到了他忙碌的身影，还有他前面的那一个人。

穿着一件洗白的衬衫，身材修长得很，似乎有所感应，他转过头来露出一张清隽小脸，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萧澈朝叶子摆了摆手，叶子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觉得这人有点傻逼。

国强把包好的早点递给萧澈，萧澈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

“饿死老子了。”他说，在尝到味道后眼睛噌地睁大。

“好吃啊老板。”

“好吃啊。”国强叔乐呵乐呵地说，“好吃就多吃一点，这儿管够。”

萧澈听到这句话就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而李国强永远都不会想到就这一句话会使未来几分钟后的自己彻底崩溃。而他这个时候还在屁颠屁颠地给萧澈拿第二个包子。

第二天的早上看起来都还不错，可谁又知道面前这个清清秀秀的腹黑小子经历了什么，而这个地方又经历了什么。

叶子在拿到国强给自己和妹妹留的早餐后想着小花这时候该饿的慌了，给国强叔打了个招呼后就急匆匆地走上了回家的小路。路上有几个上补习班的骑着自行车上路，他提着塑料袋就是这个千万常住人口的大城市中一个格外普通的人，叶子也只希望自己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