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梨花落(1/1)

三月明媚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撒在林中，轻风一阵，将阳光的气息送进树林深处。

男子带着红衣的小女孩儿站在木屋前。

“师父，棠儿可以进去看娘了吗？”女孩转向身后男子，扬起精致的小脸，一双紫瞳扑闪扑闪，惹人怜爱。

男子拍拍小女孩的肩，“去吧，师父在这里等你。”

“咚咚咚。”

女孩走上前敲敲门，这才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她心中一喜，冲上去一把把门推开：“娘亲！棠儿看您来了！”

门被打开，阳光灌入，照亮了整个屋子。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屋内散发出，她忙掩住口鼻，瞪眼看着屋内的一片狼藉——

血，满地的血！

心似被什么捏了把，小女孩捂住脸，殷红狠狠刺痛着她的双眸。

小木屋到处血迹斑斑，一个女人匍匐在地上，身上衣衫褴褛，碎发凌乱地遮住面孔。

“是你吗娘？”她倒吸一口气，喉咙好像被什么掐紧，发出的声音支离破碎。

跪在地上的女人身形一颤，豁然睁开双血红的眼。她愣了须臾，继而向门口跑去，染血的手印印在女孩的肩上。

她紧紧搂住女孩的肩膀，声音嘶哑，带了惊恐的哭腔：“快逃，快逃！”

男子闻声赶来，女人松开女孩儿，一把抓住他的手：

“快，快带着棠儿逃走！”。

她甩开碎发，露出一张惨白面孔，“慕容黎的人就要赶过来了！”

男子一惊，温水般的眼眸里陡然升起杀意：“那个负心汉！”

他捞起女人纤细的腰，把她放在背上，另一只手抓紧了小女孩。

女人抬手，指着那边的一座小山：“韶安！那边有个山洞，躲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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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深处，涌进了一大波人。

“给我搜！水晶球的光芒正在减弱，若日落前还找不出来，当心你们的人头！”

为首的女人大喝，狠狠一甩马鞭，“剩下的，跟我向前捉拿妖女！”

静谧的树林里响起马蹄声，飞尘洋洋。

三人早已躲到了山洞中，女人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突然她扬手，一道金光霎起，划过白皙的皮肤。

“小衣，你要干什么”男子面色大变，倾身就要抓住她的手腕！

“噗！”

终是晚了，他来不及阻止，便见血液喷涌而出，将衣衫染得鲜红。

“韶安，把这个给棠儿。”乱发下，女人笑了起来，颤颤巍巍地举起那只手。

整只手血淋淋，她张开五指，手心里面躺着一个流光溢彩的珠子。

“不能想想别的办法吗？”男子的声音在颤抖。

女人垂下眉眼，能感到生命在渐渐流逝，柔声道：“叫棠儿到我跟前来。”

她摸了摸眼前女孩柔亮的黑发，目光逐渐柔和了下来，将手里的珠子放入女孩的手心里，“拿好了。”

“记住，它叫血泪珠。把它还给它原来的主人，便了了娘的遗愿。”她目视上方，有些失神，“它的主人，有一双很美的眼睛。”

女人眼光有些散，唇瓣动了动，没吐出一个字。

“娘！娘您不要走！”女孩仿佛预感到了什么，睁大紫眸哭喊起来。

女人的目光在山洞顶游移着，又缓缓回了女孩身上。

她轻声道：“棠儿，你长大后一定，一定”

“一定要找个对的人。”

“切记，男人是靠不住的，你要强大。”

“最后，把血泪珠还给它的主人。”

“答应娘，好么？”阳光洒在山洞口，她惨白的面孔被照亮，上面犹挂着一抹微笑。

微笑渐渐在脸上凝固，她的瞳仁开始涣散。

“娘！娘您不要离开棠儿！”

“他有一双很美的眼睛，但不是”她没有理会女孩的哭喊，兀自动了动唇。

“男人没一个靠得住。”

头一歪，女人眼睛睁得大大的。

男子冲上前，颤抖着试探她的鼻息，女孩儿哭得撕心裂肺。

“小衣！小衣！”

“你终究还是走了。”

男子转身，悲戚地看着女孩儿，低声道：“这山洞后面有暗道。等逃出去后，记得把你娘安葬在梨花树下。”

“她终究忘不了那人。”

——

那日春游，他跟在她后面，看见她与那男人邂逅。

梨花树下，他临风而立，白衣与梨花瓣共舞于春风中。

“我叫慕容黎，黎明的黎。”

她望进他柔情缱绻的灰眸。

“花衣姑娘，你和你的名字一样美丽。”梨树下，他撩起她的长发。

记忆从梨花树中腾起，又凋零在雪白的枝头。

“黎，我不要你做别人的分影，我要你做你自己。”

是夜，他们沐浴着清辉，依偎在梨花树下共赏流星雨。她窝在他的怀里轻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