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夜谈烧饼歌(1/2)
那个老头子约摸五十多岁,精神很好,头发略有些花白,坐在一张旧木桌后。桌上放了一壶酒,一只杯,还有一碟油炸豆子。
只听老者说道:“话说那刘伯温,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是个能掐会算的神仙人物。两百多年前,我朝太祖尚在,刘伯温就在西安府附近,埋了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一首诗,把后来的国运说得极是明白。
那碑文上写道:‘家家哭皇天,人人哭皇天,父母妻子相抛闪!
你也反,我也反,人马滚滚数不尽,投晋入楚闹中原。
仇报仇,冤报冤。
在劫之人命难逃,血债还用血来还。
到头来,
达官贵人不如狗,干戈扰攘入幽燕。”
那些农夫听了,却是似懂非懂,有的地方全然都不明白,于是纷纷问道:“傅郎中,这些词听着,怪有意思的,就是咱们都不太懂,能不能细细地给说说?”
“呵呵,那好,就听老夫给大伙儿说说。”原来这个乡下老头姓傅,还是个郎中,怪不得挺有学问的。
“就先说第一句,家家哭皇天,那是说遇到天灾了,人们妻离子散,哭天天不应,哭地地不灵。这年头,大伙儿活不下去了,于是你也反,我也反,到处都闹起了民变。”傅郞中一面抽着旱烟,一面慢慢说着。
“后面那句‘投晋入楚闹中原’,是说从陕西到山西,还有湖北、安徽、河南一带,都兴起了刀兵。”
“可不是嘛,听说前些日子,官兵还打败了李闯,杀了几万颗人头呢。”一个农夫喝着大叶子苦茶,卖弄似的说。他在农闲时,还做过货郎,走的地方多,听到的新鲜事也就要比别人多一些。
“啊,连李闯都被打败了,还死了那么多人,看来造反也没有活路啊?”几个农夫惊惧道。
“不然,天下事,刘伯温这首词当中,都说得明白。”傅郎中摇了摇头,喝了一口小酒,吃了几颗豆子,继续说:“下面这一句,仇报仇,冤报冤。在劫之人命逃难,血债还用血来还。是说别看官军占了上风,杀得义军人头落地。但这些仇恨,终有一天,会血债血偿。那些围剿义军的官兵,最后也没有好下场。”
“啊,这么说,李闯王还有重新树起大旗的时候?”一个青壮的农夫眼前一亮,有些激动地问。他早就觉得种田没了出路,迟早要被饿死,恨不得去投了起义军。因此听得傅郎中说起义军还会打败官兵,不由得兴奋起来。
“嘿嘿,大家听最后一句。”老头子说到这里,向大家扫了一眼,用细瘦的指头拈着花白长胡须,说:
“你们看,这末尾一句,‘到头来,达官贵人不如狗,干戈扰攘入幽燕。’不是说要反到北都(京)城么?所以说,天下大乱,大明的气数是要完啦。”
“啊,原来大明气数已尽,怪不得这些年来,到处是反贼,官兵剿匪,剿来剿去,却越剿越多啊。”几个农夫恍然大悟地说。
“少爷,这个老爷爷说的是真的吗,咱们老百姓,真的可以向官兵报仇吗?不但杀了那些坏官兵,还能打进北都(京)城?”墙后忽然传来了一个男孩的声音。
“是谁?”几个农夫都慌了,有的便去提锄头和棍子。要知道今晚他们在这里说的话,可都是有造反的嫌疑,要被人告发,可是要杀头的。
“对不住,我们只是过往客商,在村子借宿,明天一早就走。”张奇带着希木走进院子去,向屋里的人抱了抱拳。
“商啊,大伙儿不要惊了远道来的客人。”傅郎中向张奇二人盯着看了一阵,点了点头,他看得出来,这两人并无恶意。
“适才我听傅郎中说起刘伯温的这首词,很有道理。不过,有些地方不太明白,还想跟傅郎中讨教一二,不知可否赐教?”张奇知道“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野,大隐隐于朝”这句话。至于隐于朝的是大隐,张奇却是从来不信。相反,他觉得隐于野的,才是真正的有才能的大隐之士。
张奇觉得,说不定眼前这些老者,就是类似三国演义中的那些可以安邦定国的隐士,于是有了结交之意。
“呵呵,老杇亦不过道听途说而已。乡下闲来无事,与诸乡亲枯坐无味,于是信口瞎说一气,这位客官,不必当真。”傅郎中眼光闪烁,摇头笑道。
“别人都说李闯王兵败如山倒,已是英雄末路。唯独在先生这里,却另有一番说辞。而且句句有来处,颇有见地。在下诚心求教,还望先生解惑。”张奇可不想失去这个结识能人志士的机会。
“那好,如果客官不嫌破屋简陋,就请坐下一叙。”傅郎中坦然一笑,他自忖已是风烛残年,无论来人是何来历,就算把自己告到官府,能能拿自己这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怎么样?
“时辰不早,大伙儿明天还要做活,都回去歇着吧。”傅郎中不想连累别人,于是把院子里的庄稼汉们都打发走了。
很快,小院中只留下傅郎中和张奇、希木三人。
“穷苦人家,没啥可招待贵客的。只有一壶薄酒,客官不要见笑。”傅郎中说着,又取出一只杯子,放在桌上,然后就手给张奇斟了一杯酒。
“希木,你去拿几壶酒,还有一些下酒菜来。我要跟这位老先生喝上几杯。”张奇微微一笑,吩咐道。
希木答应了,转身就走。
“天黑了,只怕看不清路。”傅郎中怕希木一个小孩子家,半夜在路上不稳妥。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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