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奔赴命运(1/2)

沈宸一身普通宫女的打扮，抱着棉被跨过残破的宫门。

这里的一切都是死寂的，枯枝败叶，四处横生的蛛网，散着腥臭味的水塘，万物萧条。连带着这个女人也是死寂的，脸色蜡黄，两颊凹陷下去，颧骨突出来，头发很长，但是脏兮兮的像一堆缠结的枯草，天知道那里有多少虱子。

女人很安静的坐在草席上，看着这位低调到访的贵客在自己屋子里打扫。

“玉儿，不必费事了，你辛苦半天，几个太监过来一闹，都白费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叫沈宸“玉儿”，并且从小叫到大。沈沉玉，这是家族的老人在沈宸出生前就取好的名字，后来被先帝赐的名字替代。

“真的不必了，我也没几天日子了。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我会做好的。这毕竟也是我最后一次向家族尽忠的机会。”

“姐，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心狠？”沈宸问。

这个女人终于笑了，她一笑，那两个小小的梨涡才冒出来，让人忍不住遐想她年轻时的笑颜是如何的温柔甜美。

“你也姓沈，心狠一些不奇怪。”此刻这个形容枯槁的女人，两眼却突然焕发出幸福的神采：“好歹姐妹一场，成全我一次，我在地下都会感激你的。”

一种宿命式的悲哀涌用上沈宸心头，她想起幼年时自己所认识的那个柔弱缄默的大姐，她柔弱不堪一击，却顶着家族的压力将自己从武威台接了回来；她总是沉默不语，但沈宸清楚，她心中怀有的炽热感情，有多可怖可悲。

如果说上回与戢秉灯的偶遇，算是苏叶冥与任易的第一次联系，那么第二次的联络，可真的有准备多了。苏叶冥的视线多扫了几下信纸上半块玉佩的图案，将信纸放到了灯台里。

在后宫中安插眼线，原本势单力薄的苏叶冥想都不敢想，但任易轻而易举的就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苏叶冥自然欣喜，但也不免忧虑，培植势力并非一朝一夕的事，任易大概从很久以前就在默默准备她手里的牌了。

如果不是苏叶冥进宫，任易又会用什么方式复仇呢？苏叶冥不敢顺着这个假设思考下去。

仇恨的力量，对于任易来说，能大到什么地步？

苏叶冥看向了那个替任易送信的人，窄长的脸，跟匹马似的，嘴又宽得跟猴一样，唯一让人能不把他当做一个山野村夫的地方，就是他的眼睛，眼皮很薄，细长的眼睛斜斜上扬，很有神采。

“边太医。”

“臣在。”

“本宫问你，叫你送信的，是你什么人。”

边鹊俯首作答：“素不相识之人。”

“莫非边太医觉得本宫好欺瞒，素不相识之人，又如何能让你做她的信鸽？”

边鹊仍是低垂着眼，神色如古水无波。“回皇后娘娘，送一纸信，救一条命，臣觉得值，就来见娘娘了。”

苏叶冥笑道：“若是这封信，能要了你自己的命，你还觉得值吗？”

苏叶冥盯着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此刻她以性命要挟，此人却仍镇定自若。

“禀娘娘，臣一没有杀人害命，二没有欺君罔上，三没有负恩渎职，臣不认为有什么能要了臣的命。”

苏叶冥大笑出声，叫常多画去拿赏钱。“人都有致命的弱点，边太医没有，说明您不寻常，本宫敬重这样的人。”

边鹊倒也心安理得的拿了赏钱，谢恩之后便退下了。他刚离开，阿殷就朝着他离去的方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什么人啊，倒爱拿乔！”

阿殷小心翼翼的看着沉思之中的苏叶冥，小声探问道：“娘娘，您知道是谁送的信吗？那是封什么信？”

苏叶冥从思索中抽身，看到阿殷脸上满满的探寻，像猫。

“也好，事情也不能都让常多画一个人做，她太累了。”苏叶冥这样想着，招手让阿殷附耳过来。

常多画就在一旁，眼皮耷拉下来，看不出是在发呆还是在思索。

晚上武承烨仍旧来了凤栖宫，苏叶冥懒得理他，帮他换完药就不再管他了。武承烨苦笑，心下感叹这真是风水轮流转，前些日子在荣宪宫，他正是这般对待她的。

若不是帮她瞒下行刺的罪行，他又何苦受这个气，后宫佳丽三千人，随便哪个都比这个皇后好。

“其实，今天朝堂上有个消息，你一定感兴趣。”武承烨搭话道。

“后宫不论政的吧。”苏叶冥往棋盘上摆着残局。

“没让你论，就是个故人的消息。”武承烨看似轻描淡写道，“金道旗跑了。”

苏叶冥皱皱眉：“什么金道奇，我不认识……”说到一半，忽然顿住，终于肯回头看武承烨一眼，“道旗……武道旗？”

记忆中有一个名词属于一个少年，一个眼神如狐狸般狡黠的少年，他大笑起来鼻子上会有细小的纹，当然，只有在把苏叶冥吓哭或者气哭时他才会笑得那么开心。当年的阿叶虽然只是个小孩，但她看得懂那个少年的忧郁。

旗哥哥……他还活着啊。

爱将苏克塞和三子武道旗的叛降让南世王的叛乱彻彻底底变成了一场闹剧。同样都是叛降者，在大周朝廷里的待遇却完全不同，苏克塞追封为王，其独女封为郡主，还许配给皇子；武道旗却因父兄罪行连累，改了母姓，最终流放至东海柳泉岛。

苏叶冥不止一次的梦见，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滔天的海浪将一整船人都掀翻，凶恶的海怪路过，伸出蜿长黏稠的触手，轻而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