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懦弱(1/3)
“阿棠,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
话筒里郁逸宸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似乎还打着哈欠。
“阿棠?”等郁逸宸又喊了一遍她的名字,郁棠棠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真的给哥哥打过去了电话。
她手忙脚乱想去挂掉电话。
似乎只要挂掉了这通原不该发生的电话,就可以磨平一切,掩饰掉她内心的慌乱无措。
指尖刚刚触及红色键,郁棠棠又犹豫了。
她懦弱了五年。
一次次退缩带给她的是什么,是江屿早已为人父为人夫,既然都已经这样糟糕,大概也不会更坏了吧?
“我……”她刚准备开口,却发现嗓音干涩如砂纸过喉,强忍着喉部的难受,她把后面的话说完,“我有事情想问你。”
那边似乎猜到了点什么,沉默半晌,倒出一个“好”字。
郁棠棠深呼吸一口气,“他,现在在哪儿?”
那边不答反问,“谁?噢,江屿呀,你不是不要知道他的消息吗?”
“哥——”
声音不大,但内里裹藏的凄凉与无助,那浓浓的恳求,让郁逸宸心底一惊,顺带也敛去那些玩笑的心思。
他轻叹出声,“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哥哥只怕你再次受伤。”
“在哪儿?”
那边声音只剩气音,渡过来飘郁逸宸耳里,又轻又弱,很快就消散。但悲伤的余韵,却就此弥漫开来,僵持时间越长,便越加浓郁厚重。
他们都心知肚明。既然郁棠棠能开口问这句话,就说明她已经得到了江屿的消息,知道他来了b市。
但两人都默契地略过这点,郁逸宸回道,“b市。”
这两个字击毁了郁棠棠最后的幻想。
江屿,全世界能得几个江屿,连名字和声音都无异,一样都在b市……
她浑身脱离般软瘫在地上,后背的棉质睡衣早已被汗渍浸湿。
余下的力气,甚至已经不足以支撑她说完一句完整的话。郁棠棠整个人定在那儿毫无反应,好像有另一个人在说话,“什么时候?”他什么时候来的。
“去年年底吧,没多长时间,”郁逸宸怕她多想,又补上一句,“公司内部调动。”
“那他之前……”之前是在哪儿。
空气中再度陷入沉默,良久,郁逸宸还是说了实话,“c城。”
居然是在c城。
郁逸宸不忍自己妹妹又胡思乱想折磨自己,多嘴提了句,“他在景胜,离你们事务所不远,你有什么想问他,不如直接去找他说……醒了?”
郁棠棠:……???
她听见郁逸宸在那边小声斥了句“去把鞋穿上”,后面说了什么郁棠棠没听太清,有人软软应了声,是女人的声音。
凌晨三点,郁逸宸房间里居然藏了个女人?!
这么劲爆的消息,搁在往常,郁棠棠一定会迫不及待揪住不放,调侃谈笑几句,但今天她实在没有心情。
那边刚安静下来,郁棠棠便开口挂了电话。
郁逸宸说的没错,确实不远,景胜大厦和徐正事务所大楼就隔了一条街。
这么近的距离,他来这里后,他们居然没遇见过一次,大概是真的有缘无分吧。
一夜未能入睡,郁棠棠不得不认同自己哥哥的说话,或许去和江屿当面谈一场,才能彻底解开她的心结。
心底有个声音在怂恿她,去见见他吧,看看没了你的这些年,他过得怎么样。
再次回过神,景胜大厦就在眼前。
郁棠棠隔着车窗看这栋大楼,b市最大的商务办公楼,确实气派又恢宏,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吗?
她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分手后这几年,他混得比她好多了。
她就这样呆傻痴愣望着这栋楼,搭配着脑里循环播放的一些以前的片段,在车里一待竟然就是一整天。
看着后视镜里的那个人,一时恍惚,她好似又看见了当年那个天真又无畏的郁棠棠。
一头黑色披肩长发,尾梢还偷偷烫了个卷,俏皮又可爱,整个脸铺满张扬的恣意,右边一颗小梨涡,恰好和江屿左边那枚相对称呼应。
再仔细看镜子,分明又不是这样。
栗色齐耳短发,苍老的眼睛,缺了稚嫩的面庞,哪里有半分当年的意气风发。
又在车内枯坐了半天,一道刺耳的来电乐响起,切断了车内濒临窒息的寂静。
整理一番情绪,郁棠棠抄起手机接通,“喂,林律师,你好。”
“小鱼塘,两个坏消息,你先要听那个?”那边林越似乎很兴奋。
郁棠棠有些不在状态,“第一个。”
“第一呢,钟妈那个案子,我方同意庭下和解,你不能跟我打擂台了,哎,真遗憾。”
“第二个,我可以提前进入休假,但你又要忙起来了,我那个委托人同意换成你来跟进案子。”
郁棠棠无意识重复着,“你说,他同意了?”
“是啊,我好一通夸你,把你帮当事人争夺孩子抚养权的九起辉煌战绩,都仔仔细细说了一遍,然后他就同意了。”
“多亏了我这口三寸不烂之舌,你就说吧,是不是该请我吃顿饭?”林越纠结着,“你说是吃法国大餐好呢,还是墨西哥菜?其实川菜好像更合我胃口些……要不一样来一次怎么样?”
“嗯,好。”郁棠棠想跟着附和揶揄几句,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太出来。
——————
景胜大厦最顶层,落地窗前,有一个男人在那里站了许久。<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