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往事一炬如烟已(2/2)

不做思量，金慎拉过手中缰绳，毅然跨上马背，逆着人群向山顶策马疾驰。临行前交待吴梓桐：“你二人护好欢儿，我上山一趟。”一面赶路，一面大声遣散前路人群到山脚避难。

“慎哥哥你去哪儿？”忆欢自是不能瞧着他知难而上，对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大声叫喊，担忧万分。情急之下，也从身旁牵来一马，翻身而上，几欲追赶。

涂簌见状，急忙拦在马前：“小师弟，不可！”

“兄长，山顶火势不明，大师兄一人前去我不放心，我必须跟着。”忆欢见被人拦住去路，焦急万分。

“正是因为太危险了，你才不能去。山上需要他来主持大局，而你此去，若是同他掣肘，岂不帮了倒忙。”涂簌极力想使马上之人冷静下来。

忆欢闻言一怔，欲做辩解之时，一旁吴梓桐猛地想起萧玉等人，连忙问道：“玉王下山了吗？”

二人皆是一惊：“不知，未曾见到。”

山上火势不减，山脚的百姓四下冲撞，一片混乱，皇子又有身陷火海的可能，三人一时也没了主意。

情急之间，还是吴梓桐首先恢复镇定：“涂簌，你去府衙，调遣在册的衙役，前来稳住局面；忆欢，你在山脚，仔细留意着玉王等人行踪，护其周全；为防不测，我去调家中卫队前来相助。”

“好！”分工明确，三人心下也稍稍恢复镇定，立时去做各自的事。

“小师弟。”涂簌临行前，担心忆欢着急，宽慰她道，“山上有大师兄，一定不会有事，你要相信他。”

“嗯。”忆欢重重地点了点头，“二位兄长路上小心。”

吴家卫队歇在城南，吴梓桐与涂簌二人分向南和西去调人手。

二人离开半柱香左右，忆欢左等右盼，不见萧玉身影，又担忧山顶形势，心中实在难熬，顾不得涂簌的交待，扬鞭策马上山…

金慎到了山顶，在寺前落马进院。

寺内僧众忙乱，尽数端着木盆木桶，来回奔走救火。着火的是西院屋舍，金慎抬脚赶往那处。

西院满院的烟熏火燎，眯得人看不清路，有小僧慌乱间跌倒在地，金慎赶忙扶起那人，接过木桶，往火势更甚处扑救。

舍利堂最先起火，火势也最为严重。金慎正欲救火，寂边却拦下来人，不许他上前，不仅如此，一众僧弥都被他拦下，不得近前。

“大师，为何拦我？”金慎眼瞧着火势危急，为首的却不准施救，语气焦急。

“阿弥陀佛，施主稍安，此处危险，还请到斋堂去稍作休息。”大火一起，寂边就安排了所有香客避到斋堂，无人受伤。

“我是杭州新任知州金慎　，我问你，你为何不许救火？”火势如此，金慎自是不会离去，为留下救援，只得亮出头衔。

“原来是金大人。老衲并未不准救火，你看，我寺僧众合力抢险，这周边屋舍已然无碍。”

“那这处呢？”金慎指着眼前的舍利堂，质问道。

“施主不必担忧，尘归尘，土归土，都是劫数。”

“里面可还有人？”金慎不听他那些弯弯绕绕，急切询问。

“梦幻了了，来去匆匆，有人救不得，无人救不得。”寂边答非所问，急坏了一旁的金慎。

适逢有小僧来报：“其余屋舍大火已尽数扑灭，所有香客皆无死伤，有数位师兄弟救火时受了轻伤，所幸无碍。”

金慎听罢，方才长舒一口气，不再担忧。

寂边住持念过一遍往生咒，抬眼见金慎还立在原地，便问道：“金施主为何还不离去？”

“我乃杭城父母官，此地无故起火，我岂能不管？”

“善哉善哉，有官如此，实乃杭城百姓之福。”

“敢问大师，这间屋子为何不允施救。”舍利堂火势转小，却仍旧烧着，金慎不解问道。

“此乃我师兄渡化之地，我等凡夫不可近亵。”

“寂云大师？”

“正是，凡火转瞬可灭，施主请回吧。”说罢，寂边径直离去，留下金慎一人。

他不甚明了寂边说的诸多讲究，既是不可亵渎佛法，只待火灭了，他自行离去便是。

寂边离开之后，复又去了小佛堂，萧玉仍等在那里。

“住持。”见来人进屋，萧玉恭敬称呼。

“萧施主所求之事，贫僧已尽数告知，为何还不离去？”寂边先是向他回了一礼，又对佛堂的香案拜了一拜。

“本王想要知道害我母亲之人究竟是谁。”

“此事师兄未曾相告。”

“那我如何才能赎我母亲罪孽？”

“业障由心起，红尘随心灭。萧施主已经有此一赎，何必再问。”萧玉闻言，又是一阵心惊，刚才的事，竟未瞒得过寂边分毫。

“今日之事，实在是萧某之过，但求住持责罚。”

“你本性纯良，不必执念于此，放下，自在。”

“多谢大师，萧某告辞。”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目送萧玉离去，寂边盘腿坐到蒲团，打坐静思…

杭千枫在院中等了忆欢许久无人归来，心绪已然平复，飞身上了梨树翻墙出去。

回去白安宫的路上，杭千枫遇见风尘仆仆的涂簌，一番询问之下，便同他一道率众，去了灵隐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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