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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电光火石识神医(1/3)

夜凉如水,月光幽淡,忆欢正亮了两盏灯笼,在自己院中踱步等着杭千枫前来,步伐轻快,烛火通明,一副快意之景。

忽听得背后一声响动,稍带着尘土微扬。忆欢知晓来人,便头也不回,戏谑道:“兄长今日可是迟到啦。”

一时无人作答,忆欢直当那人戏弄,也不理睬,自顾轻笑了一声,存心与之僵持。

直至尘埃落尽,身后亦许久不见动静,忆欢不免生疑,回过身去,只见梨树下安静躺着一人,一身夜行衣,头发散乱,背后还插着羽箭,外显眼。虽看不得脸,但是观其身形,忆欢知道正是杭千枫无疑。

“兄长!”忆欢快步上前,解开面罩,关切喊道。

怀中之人轻咳一声,提了口气:“去德善药房,找何掌柜…”,说完便又不省人事。

“兄长…兄长…”这下,任凭如何喊叫,那人再无动弹,听不得回应。平日俊朗的面庞失血之下几近苍白,在灯笼微弱的火光下显出少见的柔弱。

忆欢不由地心中酸扯,辨不明是心疼或是同情,只知晓眼下容不得犹疑。

当机立断,不知哪里来的一身力气,将人连拖带拽,扶进里屋卧榻。掩好房门,便取了一盏灯笼,从院中后门偷摸上街去了。这人受了这般重伤,不知是惹上什么人了;既然躲到自己院中,那便是信得过自己,不能将他置于险境。

德善药房,距离知州府约莫三四里的路程,忆欢三步并作两步,半柱香的功夫也就赶到了。

入了宵禁,街面已无人影,万籁俱寂。只有医馆药铺这样的紧要店面门前留了一盏灯,以备不时之需。

“砰砰砰…”忆欢心急如焚,用了全力砸门。急促的敲门声,倒是惊醒了几处浅睡的护院犬,此起彼伏地惊吠几声。

一个值夜的小厮打开店门,侧身出来问道:“小哥要取什么药?”

“我不抓药,我找何掌柜。”

“这…”虽不知来人何意,但这满脸的焦急倒也让人感同身受,不忍拒绝,“进来吧,你且在此处候着,我去喊掌柜的。”

“你快去!”

小厮进了内院,何掌柜正同六安六全神情严肃说着什么,硬着头皮上前禀报道:“掌柜的,外面有一位小哥要见您。”

六安不见了主子,没由来的火气:“都什么时候了,见什么见?”

六全到底稳重些:“何掌柜还是去看看吧,半夜求药总归是生死攸关,总不能放任不管。”

何掌柜也是点了点头,起身走向外间。六安来报,少主不见了踪迹,他忧心万一有何不测,就…

忆欢见有人出来,四十不到的年岁,衣料上乘,脚步沉稳,料定此人正是主事之人,忙迎上去:“您就是何掌柜吧,请您跟我去救一人。”说罢,拉起他就往外走。

“小哥,我这是药房不是医馆,我哪里会看病,若是有什么急症,大可…”何掌柜挣开被握的手臂。

忆欢不等他说完,凑近他耳边,低声道:“是杭千枫让我来的。”虽不知二人交情如何,但兄长提了这人,总归是认识的了。

何掌柜面上警惕一闪而过,当即恢复了镇静,心中飞快地盘算着:难道是少主落到了那人手里?即算如此,也不该这么快就寻到了这儿来;还是说平日里哪处露了破绽,让人有迹可循;亦或此人当真是个临危受托之人,稍后悄悄跟踪寻至少主也未可知,总之现下谨慎一点是没错的。

“小哥,来我店里讲究的是对症抓药,这与谁生病无关。”

“不是生病,受伤了,很严重的外伤,还中箭了…”忆欢念及杭千枫伤势不明,心中焦急万分。偏偏这人慢条斯理毫不关怀,灵机一动,立马从腰间荷包中取出绿瓷瓶。那日杭千枫给了此药,忆欢便一直贴身收着,她清楚记得,瓶子的底部刻着一枚“善”字,“你看,这是你们家的药吧,当真是杭兄长让我来的。”忆欢心知兄长定有隐秘之事,或许这瓶药能让此人消解疑虑。

何掌柜已然明了,这种自己研制的上好伤药只有杭千枫手上有一瓶,少主与这少年有所牵扯无疑了。只是不论是敌是友,凭着这个药瓶,德善堂已然牵涉其中,眼下唯有冒险一试。

“六全,取我药箱来。”忆欢闻言喜出望外,想到兄长有救了,心中不禁松了口气。

“是。”六全走出外堂,何掌柜同他耳语:“或有少主消息。你们撤入密室,莫要轻举妄动。”

六全也不多问,放任二人出门了。

一路上,何掌柜就远远跟在忆欢身后十几步的距离,并不怠慢,只一直警惕四周动静。

“到了,何掌柜,这边走。”到了自家后门,忆欢将人让了进去,又几处观望一番,察觉无异,才悄然拴好门栓,“就在内室。”说罢,领着人往内室走去。

方一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惹得何掌柜不禁皱眉。忆欢望向榻上,被褥狼藉,竟是空无一人,不禁愕然:“人呢?怎么不见了?”

何掌柜眼疾手快,右手当即扼住忆欢脖子,面露凶狠:“说,谁派你来的?”

“你说什么…”忆欢吓得魂不附体,慌乱去扯开颈上的禁锢…几乎透不过气来。

“这知州才来几天啊,几时也与他勾结一处了?”耳边话语,忆欢实在不明何意,只得乱抓乱打,脖子上铁钳一般的手臂半点也不松动。

“何叔,莫要伤他。”杭千枫从床幔一侧现出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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