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小莫的噩梦(1/2)

女子踏步走向了那条乡间小路，刚发动车子的米琥又熄了火，有意暂缓一会儿。林语兰细思没有表示异议，因为一个步行的平凡女子，即使走出千米之外，如果开车去追赶也不费吹灰之力。就这样静默的看着那女子朝着村子的方向走，林语兰推测她应该就住在那个村子里，还有那个男鬼的一句话，也暴露了一个信息：这女子有一个奶奶还在世。

那条乡间小路看似不长，但一个人步行走到村里至少也要十几分钟。当那女子的背影渐渐模糊，已经到了村子边缘时，米琥才一脚油门儿追了过去。但为了避免引起怀疑，仍保持着一段距离。恰巧有一辆车从另一条小路上穿梭而来，也是开往村里的方向，这下米琥的车不再只身孤影，引起怀疑的几率也就更小了一些。

毕竟是城市近郊的村庄，村里面的道路和胡同也都修缮得不错，清一色的砂石水泥铺就。夜色里也并不萧条和贫瘠，远远望去一排排两层或三层的小楼，整齐林列，最次的也是外贴瓷砖的瓦房小院儿。

米琥的车竟然在不觉间被那辆车超越，无形中遮挡了视线，林语兰他们在车里根本不能直接看到那女子的行踪了。

“我下去。”

女鬼齐双菱自告奋勇，说完这句就飘飞出了车外。有她亲自跟踪，林语兰就更放心了。前面的车也够“可恶”，一直挡着视线，林语兰索性命米琥减缓了车速。反正女鬼跟踪那女子到家以后，肯定会传音给他们的。林语兰暗自庆幸，有一个女鬼做闺蜜是多么的幸运。

女鬼跟踪那女子到了一条小胡同，在一户门前停住了脚。望着那户人家的围墙和门楼，女鬼心里顿时掠过一阵凄凉。想想自己生前的家，也没有这么破落。那围墙居然还是像几十年前一样，是用泥土堆砌而成，又低又矮上面匍匐着许多枯草。门楼上倒是有些砖瓦儿，不过历经了岁月的侵袭早就残缺不全，还有些看上去有摇摇欲坠之态。大门很窄而且是两扇的木门，究竟是什么颜色，恐怕在白天也难以辨认了。

女子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钥匙，轻轻打开了门闩上的铁锁。在她推门进去之际，女鬼齐双菱的幽魂之躯也跟了过去。走进院子，女鬼忍不住又吸了一口凉气。那个家里只有一座房子，而且低矮破旧，房顶是平的没有一块砖瓦。应该就是房梁上面铺了一层芦苇席子，再上面铺的是厚厚的泥土。

外部轮廓看，从接近地面的墙根儿到窗台这一段儿用的是砖块儿，再往上就是泥土砌的墙了。这种房子，女鬼齐双菱小时候见过，如今在许多农村都已经绝迹了。

房门没有上锁，那女子轻轻推开走了进去，女鬼也跟过去。

房子里面的陈设就更有年代感了，那些桌椅板凳以及大火炕，看上去足有三十年以上的历史。房子应该算是三间吧，因为它有两个小里屋儿。中间的部分不是留作客厅，而是做了人的卧榻，那铺火炕便屹立在那里。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煤炭的味道，肯定是火炕连接的炉灶散发出来的。

火炕上看似躺着一个人，身上盖着一床花棉被，面朝里侧，枕上隐约可见花白的头发。那女子走到火炕边轻声喊了一句：“奶奶。”

炕上躺着的人没有转过身来，只用苍老的声音回话。

“小莫啊，不要管我了。我一个瞎老太太活了快八十了，就是死了也不冤了。倒是你呀，都快三十的人了，总不能一直这样守着我吧？赶紧找个人嫁了吧，近处不行，你就嫁得远一点儿嘛！”

“不！奶奶，我现在是您唯一的亲人了，我一定要为您养老送终的。再说了，我根本就不想嫁人，我对男人只有厌恶和憎恨！奶奶，咱今天不说这些了好吗？我又弄到那神奇的花朵了，马上就给您熬水喝。”

那个叫小莫的女子突然转移了话题，那位躺在炕上的老人听了这话，转过身来。果然，两只眼睛没有睁开。

“是不是你爸又回来了？他是不是又作孽了？”

老人家的语气明显是发了怒，那个叫小莫的女孩儿起初没有回答奶奶的话，而是从衣袋里拿出彼岸花，去了一侧的小房间。紧接着，就听到哗啦啦的水声，那里可能是一个简易的厨房吧。

“小莫！回答我！他是不是又去杀人了？”

老人家的怒火更大了，继续追问孙女。

“奶奶，我爸杀的是坏人，是人渣！是畜生！”

小莫一边熬着水，一边暴怒道。

“可他们毕竟是活生生的人命啊！他们都有妻儿老小，有一家人呢！”

老人家的怒气未消。

“奶奶！您太善良了！他们有一家老小，那我呢？我当年只有十岁就……就被他们轮流欺负……我……我的身子被他们玷污了，我的童年被他们破坏了！我的名声也从此变得臭了……我因为被同学嘲笑成‘万人小媳妇’而辍学，以至于快三十岁了都没人愿意娶我……我这一辈子都毁在他们手里了！我爸是一个鬼，就算杀死了那几个畜生又能怎样？那是他们的报应到了！”

小莫的声音哽咽了，满腹的委屈好像还远远没有发泄完。

那是她童年的噩梦，也是一生的悲哀。

再次听到孙女说起这些，奶奶也再一次沉默了，只是两行老泪从失明的双眼里滚落出来。

小莫不说话了，专心的给奶奶熬制彼岸花的汤水。女鬼齐双菱只是听说过彼岸花对人体有益，但却第一次看到这么制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