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 平户行 一(2/2)
呀,升官了,现在是正四品的指挥佥事。哦,说起十八年前,我叔叔貌似在南直隶查案,听说曾承蒙一韩姓一孙姓两名徽商襄助,不知是否是老哥亲戚朋友?”自己喊自己叔叔,郑义已非第一次这样干了。
韩承昶略显尴尬说:“周兄果然官运亨通,他口中的韩姓徽商,或许就是老朽。另一名孙姓徽商是孙绅,孙绅当年号称徽商第一,颇有声名。周公子怎么称呼,前往日本欲为何事?”
郑义简略说:“听说日本闹了乱子,去瞧瞧。”
韩承昶瞳孔一缩,小心翼翼试探说:“周公子也为天子办事?”
郑义微笑摆手:“不,我无官无职,就是一无业游民。”
韩承昶松了口气:“周公子说笑了。”
十八年无事,时间渐渐冲散了韩承昶对锦衣卫的畏惧,若非如此,他也不敢贸然与郑义攀谈。只是十八年前与郑义的合作过程并不愉快,韩承昶提心吊胆耽误数日时间,最终只得到了南直隶锦衣卫千户所发放的几块银圆误工费补偿。真他玛气人,我韩承昶再穷也不至于缺几块银圆补偿!锦衣卫这种既危险又小气的部门,还是远远离开比较好。不过话又说回来,正四品锦衣卫指挥佥事的子侄,交结价值却远比锦衣卫百户千倍万倍。
郑义好奇询问韩承昶:“老哥前往日本,是因为日本混乱影响了生意?”
韩承昶叹了口气:“哪里还有生意!我是护送孙绅一对孙儿前往日本避难的。”
郑义愣了愣:“孙绅怎么了?”
韩承昶说:“还能怎样,被今任首辅艾延恩坑了呗。”
郑义莫名其妙。
韩承昶讶然望向郑义:“周公子不晓得艾首辅名声?”
郑义实话实说:“我近些年都在北直隶行走,未曾听闻或者印象不深。”
韩承昶了然:“河北等省是煤炭钢铁寡头的地盘,他们是既得利益者,自然不会说艾首辅坏话。江南少铁少煤又无重工业,就不同啦。孙绅织布获利之后,想为家乡筹谋一条铁路,唯可惜徽州穿山越岭、路途遥远、工程浩大,铁路事项不得不一拖再拖。艾首辅秉政前夕,徽州铁路终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谁也没有想到,艾首辅突然宣布提高铁路商号准入标准。孙绅勉强拉起来的草台班子霎那解体,其余徽商纷纷抛弃孙绅,直接与河北等省煤炭钢铁寡头携手。哎,可怜孙绅为了徽州铁路奔波二十年,竟然因之落得众叛亲离,老天不怜悯好人吶。”
郑义不理解:“不修就不修,至于众叛亲离吗?”
韩承昶详细解释说:“周公子有所不知。二十年前、三十年前,纺织业刚引入蒸汽机时,布匹转卖是比挖金矿还要赚钱的暴利行业。可到了十年前,天南地北都是蒸汽机纺织机以及更新潮的煤气机、内燃机什与成布价格几乎等同,别说暴利,想正常赚钱都难。孙绅为了筹办铁路,抛弃许多利润微薄的旧厂,更借贷亲朋好友一大批资金。失去铁路修筑权,孙绅资金链断裂,还不立刻被债务压垮?哎!”
韩承昶说话间引领郑义走向某偏角,指着一对十六七岁少男少女,说:“吶,他们就是孙绅的孙子孙女。孙绅害怕有人暴力逼债,恳请我将他们送往日本避难。日本不是正在闹事吗,如果事情终无挽回之地,就诈言死于日本祸乱,然后隐名埋姓重新生活。哎,虽然心中有愧,但是总不能令一对无辜少年肩负起百万银圆之巨的债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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