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七窍玲珑锦盒(一)(3/4)
字?”樊俊生瞬间觉得被冷落,暗恋几年的对象竟不知道他名字。更加抹不开但也不好意思说别的,红着脸说:“我叫樊俊生。心懿,你觉得我写的新诗怎么样?”
喜儿刚想跟樊俊生打招呼,听到新诗两个字立刻想到半年来的那些信,瞬间明白他是写给顾心懿的。心里忍不住翻江倒海:凭什么明明是该我的东西到头却变成她的?那年锁匠给的花盒子本就该是我的!上师范的也该是我!这个人也该是我的!为什么总是这样?就凭她是大小姐吗?
“新诗?”顾心懿微微吃惊,没想到这个敦厚老实的人还能写诗,把杂志封面转给他看,“你投稿在哪里?这是良友,不是诗刊。”
“不不不,我没有。”樊俊生更觉得无地自容了,“我没有投给良友画报,也没有投给任何杂志,我给了令尊。”
“啊?我爹?”顾心懿更加觉得意外,扭头扫一眼喜儿,又看着他,“你不会以为我爹能给你出版吧?”
“不是,拙作还不敢公诸于众,只是托令尊交给你。”樊俊生的脸红成了酱茄子,“希望你闲时过目,最好是再加以点拨。”
“这样啊?真不好意思,我爹还没给我呢。”顾心懿有些不好意思了,觉得父亲既然鼓励她学文化就不该擅自拦下给她的东西,“对了,这是我家的铺子,你有什么需要吗?我可以送给你,以后你也可以来这里找我,我不在就找喜儿。”
“好,好,谢谢。”樊俊生没想到顾心懿这么坦率,简直有些受宠若惊,“心懿,你怎么放弃教书而从商呢?”
“没办法,爹娘逐渐上年岁,怎么忍心看他们总操劳……”顾心懿第一次觉得对面这个人还挺有意思,不知不觉地和他攀谈起来。
这天回到家,顾心懿专门打电话给父亲,拐弯抹角地问他是不是扣留她的东西。顾清源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回事,自然给不了她满意的答复,让她需要什么到街上买,别随便收闲杂人的东西。她去找母亲评理,事情不大但要说清楚,晚饭都没吃消停。
顾重路过前厅听到主母俩议论,知道是闹误会了,赶忙回房间质问喜儿。喜儿不以为然的说那些纸是他给的,何况没写给谁也没署名,顾重又气得险些动手打人。喜儿磨磨叽叽从房间找出信件,把信烧掉剩诗歌送过去,连声向她道歉,称不知道给谁的就当废纸丢在废书堆里。顾心懿知道误会的来龙去脉没有埋怨,反而安慰她这不重要。直到二更后她推敲完几首诗,才觉得它们难能可贵。也是从那一刻起觉得那个不起眼的同学,竟有这样的才华,而他在诗里所表达的新思想也在她心里起了不小的波澜。
对樊俊生来说那也是个不凡的夜晚,他愈发觉得顾心懿纯真烂漫,她的一举一动甚至每个表情都使他兴奋。当夜又写了首诗,第二天中午拿到昌隆百货商行给她看。她看后很喜欢,和他一起讨论。从那天起,两人才算真正地成为认识又相互钦佩的朋友关系。除了相互写诗词,还偶尔在西门外西关内桥上赏月,吃他带的鸡汁豆腐脑。久而久之,情愫在她心底产生了。
同在一条楼东大街上,距离昌隆百货商行不远,有家文华印书局。是聊城最大的书商,在济南和周边几个县城都有分号。文华书局总掌柜季文华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祖上多少代都开办私塾兼文化用品经营。民国以后新文化新思想成为主流,私塾变成了公立学堂。他专心从事印务,也与时俱进扩大经营。仗着小舅子韩福光是省军政界要员,两个挑担也在政府供职,季家顺利吞并几个书斋,分店也开了十多个,短短十几年成为聊城数得着的商人,影响力与樊家、顾家在伯仲之间。
季文华不仅眼光好有魄力,为人处事也厚道。与客商、员工、下人甚至邻里关系都很融洽,简直就是个老好人。或许是他的时间大多忙于事业,又或是他太太霸州韩氏过于跋扈,家里的四个孩子总爱时不时地闯点祸出来。老大季广二十八岁,自小脾气粗暴好高骛远,读几年私塾出来跟着一帮闲人瞎混。六年前一个下雪的晚上不知怎么着被人打断一条腿,此后在家里自卑、暴戾、酗酒、打人,闹得媳妇带着孩子跑了。女儿季莹二十岁,爱俏爱打扮还好吃懒做。去年年底跟个小贩私奔了,两天后一个人回来,躲在房子呜呜成天哭闹。几个月后肚子渐渐大起来,问她小贩的姓啥叫声一问三不知。气的季文华给她几个耳光,她才呜咽着说跟小贩跑出城没多远,他就被人打死了,凶手还qiáng_jiān了她。现在她也弄不清,孩子究竟是小贩的还是凶手的。小儿子季晸刚十八岁,成天惹事生非,转过三个学校还没毕业。二儿子季堂二十三岁,身材高挑,模样英俊,能力也比较强。国立中央大学5毕业后帮他打理生意,做事效率高。唯一的缺点是有些过于激进,有个工人偷书拿去倒卖,被他抓住后直接打成瘫痪,季文华费好大劲才能摆平。没多久又把一个人打得重伤致死,给人赔钱还吃官司,韩氏的娘家亲戚帮着化解,季文华却气的不轻。
经常从兴隆百货商行门口过,季文华发现顾心懿长得不错,找人打听知道是顾家独女,回家就跟韩氏商量了。韩氏听完乐呀,这聊城顾家和曲阜郭举人的名望,沾上一个就不得了。当即给三个麻将搭子放下话,谁能促成这门婚事赏一万块现大洋。没过三个月,就在民国二十年的中秋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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