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常生茂买羊送礼(1/2)

八月中旬，大家开始传言，铁路的通信部门要从铁道部划分出去，单独成立铁路通信公司。西云博电务车间所余的八十多名信号工要和别的车间合并。车间领导的职位问题成了人们关注的焦点。是去？是留？还是安排到别的岗位上？领导们比谁都急。车间领导们像变色龙，待人的态度马上转变了，以往硬绷绷的脸，开始出现了笑容，以往不能通融的事，现在也能灵活解决了，他们一个个都突然变得通情达理起来，让工人们啼笑皆非。形势所迫，使他们不得不改变策略，在各个方面作出调整，让步。乔晨纳闷，一次小小的合并就有这样的功效，看来他们的强硬也不是雷打不动，不可动摇的。

但乔晨不习惯这种突来的好转，他认为领导的改变都是虚假的，做样子给人看的。他们更功利，更懂得如何利用权变而获取利益，一旦达到目的，他们的态度还将回归过去。他们的职位决定了他们的行为，一切都为效果服务，和孙子在一起当爷爷，和爷爷在一起装孙子，角色随着条件而变，随着人情而变，随着形势而变，变，使他们立于不败之地。乔晨和这些人融不在一起，他不喜欢装腔作势的人。他的朋友都是一线的普通工人，那些同样受着欺压的人们，他们也许为自己的处境抱怨、咒骂，但他们尽心尽力为这个社会劳动，支撑着社会的根基。

乔晨不关心领导们头上的乌纱帽，能不能保住？他起不了任何作用，他只关心自己的处境会不会好转，他只关心自己哪一天休班，哪一天上班，休班的时候过得充实幸福，上班的时候少挨训斥少扣钱，如此而已。

乔晨渐渐厌倦了本职工作，上班时盼着休班，一交班，他一分钟也不想在工区待，火车来了，拿上东西就走，只要上了车厢就觉着越出了雷区，就找到安全感。火车在他心目中有着不同的价值，来去的感受也截然不同，上班坐车精神紧张，下班坐车全身轻松。

火车行进在群山中，夕阳的余晖映照着整个山区，碧血云霞，分外安宁。正是盛夏季节，大地布满了绿色，紫色的马蹄莲在铁路两侧连片开放，煞是艳丽壮观，田间的小道上，牧羊人急急赶着几只羊，向家行进，远处的山村飘着袅袅炊烟。列车悠悠然然前行着，好像也迷恋这醉人的景色。

乔晨被眼前的美景感动着。

坐在对面一位戴眼镜的老年旅客，正耐心给他五岁的孙子讲故事，那男孩瞪着明亮的眼睛，听爷爷慢吞吞地讲述：“很早以前，地上麦子有九个穗，人们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有一天，上帝从天上视察人间，经过一个村庄，见一个妇女正在锅里烙油饼，烙熟一张递给她的孩子吃，她的孩子咬上一口，就扔在地上喂狗。上帝看到这样的情景，非常生气，他认为人类的生活比神仙都过得富裕，不愁吃不愁喝，不知道爱惜粮食，于是上帝就施用法术，把麦子的九个穗取下八个来，只剩下一个。后来，人类的粮食不够吃，就开始忍饥挨饿，争抢粮食，生战争了。”

那男孩天真地问：“那人们不会给上帝送点儿礼物，求求情，让他再变回九个穗子来？”

老人笑着说：“上帝不喜欢收礼。”

男孩低下头，叹一口气说：“那就没办法啦。”

乔晨望着那男孩可爱的样子，不想让他失望，逗他说：“人类有办法，将来人类能通过农业技术培育出九个穗的麦子来。”

爷孙俩都抬起头，好奇地看他。老人和善笑一笑，思谋片刻，反驳他：“即使人类能培育出这样的品种，自己也会设法毁掉的。”

这回轮到乔晨惊奇了，不解地问：“为什么？”

老人郑重地说：“人类社会的阶级性不会让每个人都吃饱喝足，一定要分出等级来，分出富人和穷人，分出主人和奴仆，有了越感，人才觉着有尊严，才活着有价值，人就是为了这个而活着，这也是人奋斗的目的。”

乔晨想一想，觉着有道理，但他突然又问：“那人类为什么要讲究平等呢？”

“那是穷人的理想，是他们处于下层贫困时候，为弥补自身的缺失而做的非分之想，一旦穷人变成了富人，他又期望比别人优越，让别人替他服务，让别人仰视他。人总是把最大的利益搂到自己身上。”老人有理有据地分析着：“人是贪婪的，就像柳宗元笔下的那个虫子蝜蝂，见到啥东西都往身上背，背的越多，觉着自己越大，越了不起。”

乔晨兴致勃勃地听着，今天他算是开了眼，长了见识，原来人类的阶级意识是这样产生的？新颖，独特，活跃思维。如果天天都接收这种新鲜观念，人想不变得聪明都难。“买蜜枣了，各种好吃的蜜枣，好吃不贵。”这时，一个小贩提着货篮，叫卖着过来，男孩好奇地盯着货篮看，小贩停下，问他：“小朋友，想吃哪一个？”

男孩用眼睛搜索着。小贩拿起一袋蜜枣，递给老人，笑着说：“这个蜜枣好吃，嫁接的产品，特甜。”

老人把蜜枣接过来，翻来覆：“我看这种枣不是真正的枣。”

那个小贩说道：“西瓜嫁接在葫芦上，难道不叫西瓜叫葫芦？它还是西瓜，根儿还是那个根儿，本儿还是那个本儿，只不过嫁接了一下，味道和营养有点儿变，但性质却没变。”

老人说：“现在到处都买这种食品。”

小贩振振有词答：“东西好嘛。因为是好东西，所以到处卖，这